底部没有上釉色,如果用这种装置,映出来肯定不好看,怕是尴尬到红娘,所以他就干脆也不提了。 “咏哥儿,咏哥儿你……”一捧雪成为碎片之后,怕是做梦也没想过,会有一天能恢复成为原先完好无缺时候的状态,自是激动不已,颤声问石咏,“难道你不怕,你真的不怕……” 石咏笑笑没有回答,手一伸,将玉杯杯沿的一块碎玉轻轻一提,便提起放在盛放这枚玉杯的玻璃匣子中。底下倾斜着的镜子登时将这一片残片的棱角尽数映了出来。 原来,石咏粘合了二十六片碎片,复原了一只完整的玉杯,唯独留了一片碎片,但是这一片碎片位于玉杯的杯沿,完全不影响其他部分,可以自由地取出放入。在石咏取出这片碎片之前,玉杯显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可是待石咏取下这一片,整个玉杯少了一片,碎片就放置在它身旁,玉杯便显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残缺美。 “你放心,我只保留了这一片不曾粘合,不过这事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红娘知。你便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好不好?” 石咏轻轻提起残片,重新置回玉杯杯沿。一捧雪立即又称为毫无瑕疵的一枚玉杯。 “好——”一捧雪放下心事,登时神气活现、得意忘形起来,故意去逗一逗红娘,“红娘姐,你瞧我这玻璃匣子、这镜子……好看吗?” 红娘:……呸! 石咏自己也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将文物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将傅云生给他的信件和东西又取出来看了看。 傅云生这回给他留了一个通信地址,据薛家的伙计提起,应当是广州十三行口岸的一间商行。傅云生的实际地址应当不在那里,因为傅云生在信上写明了他时常外出,所以信件需要托人转交。这也是间接提醒,两人通信,一定要按照傅云生的“方法”来,免得信件内容外泄。 接下来石咏又将那橡胶的初级制品“烟片胶”取了出来,见确实饱满而富有弹性,是品相很好的烟片胶。 石咏早先已经忽悠过薛蟠了,说这种材料非常重要,唬得薛蟠送了信到南边进货去了,说是有多少进多少,包圆儿。石咏如今的任务,则是赶紧琢磨琢磨这橡胶应该如何处理。 这种材料石咏以前使用多过了解,他对这种材料大致有些概念,晓得眼前这些烟片胶加热到一定程度会失去固态,这时候便可以压制或模制成型,但如果继续加热则会很快分解。 傅云生的信件上也提到了一些简单的工艺,最重要的一点应当是硫化。天然橡胶只有经过硫化工艺之后才能成为稳定可使用的橡胶制品。 好在此前玻璃厂的工匠们熟悉玻璃的制作,因此对温度控制,添加澄清剂、去除气泡、压制、铸模等工序十分了解。因此也不能算是白纸一张。 石咏便带着这些南边来的烟片胶,赶去了城外的玻璃厂。在那里,他大致向工匠们讲解了橡胶的特性,并提出,将眼下一些不常用的玻璃熔炉改了用途,尝试制作橡胶产品。 这些工匠们也不是头一回尝试新鲜材料,当下都应了,在石咏的指点下,很快掌握了橡胶的特性,什么时候能软化,什么时候适宜压制、冷却需要多长时间等等。在硫化上的确花费了不少功夫,也费却了不少提纯的硫磺。玻璃厂他们这一片“实验室”附近成天弥漫着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 在尝试了很多法子之后,硫化的问题也终于解决,甚至工匠们可以按照成品的不同形态和要求,通过添加硫粉与蒸汽硫化不同的手段来完成这些工艺。 石咏将细细的橡胶管取在手中,的确有些时光快进,他再次回到后世的感觉。橡胶管捏在手里,轻轻扯一扯,弹性延展性都非常好。想到这里,石咏心想,是时候去见一见太医院的于老太医他们了。 于老太医自从老尚书过世,就回了太医院。早先听说石咏娶了老尚书的侄孙女,婚礼的时候还特为露了一面。如今他与牟大夫在研究些“内外兼顾”,治疗开放新创伤的方法。 听说石咏又折腾出了好东西,于老太医自是乐意赏脸,与牟大夫一道应邀前来。 石咏邀他们相见的地方是在同仁堂附近,主要是乐凤鸣听说石咏从南边得来的新材料与医药有关,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也上来凑了个热闹。 然而等石咏说起,用这种橡胶管再连上个空芯的针头,就能将人体内的血液抽出来,或者将盐水什么的都给灌进去。几个人都听得脸色发白。最后于老太医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按按石咏的额头,道:“小石大人,你莫不是在发梦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