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识字不念书,凭着自己那一万个心眼子,在这宅院里照样吃得开,讨各处的欢心没商量。听贾琏这样教训她,凤姐儿很是忿忿不平了一阵。 贾琏无奈,只得将石咏的亲身经历改头换面,当个故事给凤姐儿说了,凤姐想到此前刚没了的那个嫡出姐儿,眼圈登时一红。 “听话,咱就不做这种有违天理的营生了,算是给咱的儿女积德行善!”贾琏低声相劝。 凤姐洒了泪,这才下定了决心,说:“都听二爷的!” 可是,根子上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用什么来给凤姐打发时间,顺便满足她攒体己的心愿呢? 没多久,贾琏又来寻石咏商议,凤姐手上原本有个陪嫁的商铺,想要开个布庄和成衣铺子。他知道石咏随贺元思南下三大织造见识过,才过来请教石咏,看他有没有什么主意。 贾琏这么积极地给媳妇儿“找事儿”,生怕媳妇闷着,这份殷勤也触动了石咏的心事——他也想给母亲和二婶儿找点事做做,打发时间。 石大娘和王二婶这两位,平时都是活不离手的。可是自打石家家境稍稍宽裕些之后,这两位就再也不用每天忙于生计了。但这两位习惯了做女红,就算石咏反复要求她们爱护视力,不要再做那么多的绣活儿,可是母亲们哪里肯听。 加上现在石咏当差,石喻上学,两位母亲如今多出来大把的时间,着实闷得很。 贾琏找到石咏,两人登时一拍即合,石咏说:“我娘和二婶时常将缝制的物件儿送到布庄成衣店去的,不如去问问我娘她们吧!” 岂料石大娘她们听说了贾琏的打算,却不赞成。石大娘的理由很靠谱:在这京里,布庄生意竞争激烈,而做成衣则更是没有优势。京里人家多是显贵,家里大多养着针线上人。即便有些人家不用家里的针线,也会通过布庄直接联系像石大娘这样做惯女红的媳妇,定制织品衣物。 贾琏听了,虽然觉得有道理,可多少却有点儿悻悻。 石咏想了想,突然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中秋节之前,前门大街上一间商铺修整完毕开张,是一间布庄,名字叫做“织金所”。 这名字很有意思,“织金”据说是江南织造的招牌工艺,皇家御用织品里不少都用这种工艺的,而“所”这个字,与那些“局”啊“处”啊之类的字眼一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御用机构的名称。 这间布庄的开业的时候不显山不显水,并不怎么引人瞩目。可渐渐却在京中高门大户的夫人太太那边赢得了口碑,只靠了一本“织品名录”。 这间新开的布庄主营的是江南所产的丝绸锦缎,专做大户人家女眷的生意。客人头回上门,掌柜的必然奉上本季的“织品名录”,请来人带回去。大户人家女眷,亲自出门采买的机会几乎为零,拿到这本名录,只见上面每一页都附着一小幅布料实样,下面清楚表明了市价,厚厚的一大本,装帧精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止是带回自家来看,哪怕是送人一份,也是极为体面的。 除了布庄所售各种绫罗绸缎之外,这织品名录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些时令衣料的搭配建议,多是颜色与面料的搭配,例如宝蓝色为基调的秋令氅衣,做什么花的边饰,搭什么样的镶滚,配什么色的挽袖。 京里大户人家的衣饰,自有一套不见于文字的“规矩”,弄错了是要闹笑话的。且这种规矩也只有在京中适用,南边知道的人不多。这“织金所”,在名录后面所列的“建议”,却也紧随京中规矩,没有半分错处,令人信服。 这本名录,一下子让那些平素困在内宅,没有机会亲自上街采买衣料的太太小姐们有了亲自拿主意的机会,加上价码公开,便于女眷们量入为出。当然了,那本名录的最后也不忘了加注一句“量大价格从优”,留了些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空间。 “织金所”刚开始赠送这种名录的时候,不少同行曾经观望着,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跟风。可是这份“织金所名录”做得实在太财大气粗了,每一页上所附着的样料,足可以取下来做个荷包、绷个扇面什么的,厚厚一本,成本不菲。因此其他布庄大多暗中取笑这“织金所”背后的金主人傻钱多,却没想到,就在他们观望嘲笑的时候,织金所已经顺利打开局面,在京里打响了名号。 这“织金所”背后的东家,自然是贾琏与凤姐这一对夫妻。贾琏本就精于打理各种庶务,张罗筹备之事,他并不在话下。 凤姐长于杭州织造府,自幼见识各种珍奇的绫罗绸缎。她手底下还有几个从娘家带来的织造府老人儿,便稳稳地控着“织金所”的货源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