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的情分,就会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紧时刻,你还光顾着自己发财,却不管官老爷的死活,那就别怪官老爷们手段狠了,大不了,大伙互相拉着一起去死,谁也别指望自己站在别人尸体旁数金子。 “來人,明日起,各班衙役、差员带着门下弟子巡视地方,凡家里沒人,而坊长里正不能替其担保者,宅院与家产一律查封,除非户主在十日内,自己主动上衙门來解释清楚,否则,最多半个月后,就抄沒充公。” 第二记狠招,则砍向了当地那些正在摇摆不定的普通人,你不是想跑路吗,沒关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官府正愁沒钱应付朝廷的大军呢,刚好卖了你的家产去顶账,你要是沒穷到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就冷静下來自己思量思量,自己听了几句流言就把家产尽数丢光,到底值不值得。 “來人,给张老爷,王老爷,李老爷、孙老爷,还有包老爷、色目马老爷发请帖,就说本官最近见园子里的梅花欲开,想请他们到衙门來一道喝酒赏梅。”第三记狠招,看起來就文雅了许多,针对性也更为清楚。 能跟地方大员平辈论交的,不是一等一的大户,就是家里有人正在,或者曾经为官,这些人不好得罪得太狠了,所以,将他们请到衙门里头仔细沟通一下,是必须的过程,无论平抑粮价,还是将那些躲到乡下的胆小鬼逼回城,也都离不开他们的点头与支持,而淮安军万一兵临城下,地方上是守还是降,更需要跟他们提前打个商量 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到了正月底,这股突如其來的“逃荒”潮,总算得到了遏制,但是粮价,却沒如地方官员所愿,被牢牢地冻结在一个不至于饿死人的平衡点上,在开集后短短二十余日内,竟然每天都在冲击新的高度,转眼就从平素的两到三倍,跳到了十倍以上,并且还翻着筋斗,继续朝更高的云端攀升。 那些地方上的豪商和士绅们当面答应的都不错,过后,却非但沒有拿出和官府一道对付老百姓的力气來对付粮价,反而想尽一切办法抢购或者惜售,人为地制造恐慌,哪怕有官员狠下心來,在自己治下抓了几个不开眼且根子不够硬的家伙砍脑袋,过后,粮价依旧是涨起來沒商量。 根子硬到连官府也轻易不敢下手的人家,在每路每州都不算多,两、三户而已,可这两三户人家所制造的口子,却足以令地方官员最后的努力,付之东流,在他们疯狂的逐利行为下,非但粮价在飙升,布匹、绸缎、瓷器、牲口、木器,也都开始跟风而起,甚至连乡下随便就可以挖到的荠菜,只要进了城,身价也扶摇直上,对此,卖菜的商贩也自有一番说辞,忙碌上一整天,好歹也得自己换回两个干馒头來果腹,否则,明天早晨饿得头晕眼花,哪还有力气再挑着担子出城。 “淮安军早点儿打过來就好了,只要淮安军一到,那些囤积粮食不让大伙吃饱饭的狗大户,谁都跑不了。”因为舍不得家产,被官府硬生生绑在了城里的百姓,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私底下,悄悄地抱怨。 “官老爷是存心想把大伙给饿死在城里,大伙偏不如他的愿,先挖野菜吃糠对付今天,等淮安军一到,大伙立刻想办法献城。”有一些胆子大的,则想出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打仗时沒饭吃,让仗早点儿结束便是,只要有一方能赢,不管是哪一方,大伙自然就得到了解脱 当一座城市里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饭时,整座城市就变成了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无论当地驻扎着多少官兵,无论城墙上挂着多少颗血淋淋的脑袋。 “打开大门迎吴王,吴王來了就放粮。” “北风尽,南风归,看朱成碧非心乱,五德相生复相克。” “火生土,土生金,金光散尽火重來,寒意退去春始归。” 如果说老百姓的抱怨,只是停留于发泄层面,对大元朝的地方官府构不成实际威胁,暗中传播的民谣,则径直开始对士大夫们诛心了。 尽管朱重九自己,对鬼神命理嗤之以鼻,尽管从刚刚建立那一刻开始,淮扬大总管府就公然否定了五德轮回之说,但黄河以北,却不归他的管辖,黄河以北的绝大多数读书人,却依旧对五德之说深信不疑。 按照王莽篡汉后的官方修订的说法,五德相生,是以虞为土德,生金德夏,金德夏,又生水德商,以此类推,火德宋之后,自然该是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