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头一等。就是因为去年年底不小心卷进了一件冤枉官司,被这姓刘的一次又一次敲诈。最后连整个铺面连同城外的一座瓷窑都归了他。如果为的是让大伙都过个安稳年,他为什么不肯对小人网开一面啊?按道理,小人也是店东,小人每年也定时定点儿向官府缴纳银子…” “青天大老爷,他就是在撒谎…”其他几个苦主也纷纷开口,大声控诉刘推官的罪行。“上次粮商老钱家的奴仆在码头上打断我大哥的腿,也是他出面给平的案子。结果我大哥的腿白断了,还要倒赔给老钱家耽误粮食装船的钱…” “他看中了小人家的宅子,要出两百贯钱买。小人的父亲不肯,他就找了个惯偷,自己去投案,攀诬家父销赃。我可怜的老父亲,清清白白一辈子,就被这杀材活活给气死了…呜呜,呜呜。。。。。。” “他想纳小人的姐姐为妾,却又不肯出彩礼钱。就勾结官府,硬说小人家跟明教有來往。。。。” 。。。。。。 众苦主边哭边说,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令人发指。 刘推官则不停地狡辩,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陪审人当中,也有几个宿老怒容满面,随时准备跳起來反驳。无奈摸不太清楚罗本罗大老爷的路数,唯恐惹对方突然发飙。只好暂且忍耐,等待合适的时机。 主审官罗本越听越气愤,越听越气愤,右手的五根手指不停地在桌案下开开合合。他今天要审理的是张明鉴等人半个多前在扬州城内所犯下的罪行,与苦主们的控诉无关。然而如果不将刘文才绳之于法的话,又着实让他觉得愧对主审官的位置。想來想去,干脆把心一横,大声喝到,“行了,本官都已经听清楚了。刘文才,你仰仗一身官皮欺压良善,强取豪夺,逼死多条人命。本官今天要不治你一个谋财害命之罪,老天爷都会觉得本官沒长着眼睛。來人,将他给本官拖下去。。。。。” “且慢…”众宿老不敢再耽搁,纷纷站起來,大声抗议。“大人,朱总管说过,今天要我等做陪审。” “是啊,罗大人,我们这些陪审还沒通过呢…” “罗大人,您不能出尔反尔…” 。。。。。。。 虽然声音里明显带着哆嗦,众人却沒有一个落在后面。此案无关公义,而事关今后扬州城内的规矩。他们这些人过去都是有名望的士绅,而告状的人,却不过是一群大字不识的草民。如果给一群草民开了随随便便“攀诬”士绅的头,那今后的事情岂还了得? “你们?”听到众陪审七嘴八舌的抗议声,参军罗本脸上的怒气更浓。很显然,这些宿老当中,不少人都跟刘文才有过勾搭,此刻打定了主意要包庇于他。然而,如果让这些宿老们的图谋得了逞,朱总管最近的所有布置就都白做了。非但淮安军要大失民心,冤死死的那些百姓们,如果泉下有灵的话,恐怕也难瞑目。 猛然间,想起开审前,朱八十一的一些叮嘱。参军罗本咬着牙冷笑,“刚才苦主的哭诉中,牵扯到诸位之间很多人。按照我家朱总管的规矩,所有牵扯到的人,都必须回避。现在,请刘老丈、吴老丈、任老仗、钱老丈、徐老丈退到一边,把陪审的位置,让给与本案无关的人…” “啊?哼…”被点到名字的五位宿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席。见过糊涂官,却沒见过像今天这般糊涂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大宋太祖爷定下的规矩。蒙古人虽然沒明着宣布会遵从,事实上,官府做什么事情离得开地方头面人物的支持?而今天,姓罗的糊涂官,却为了几个大字不识的土包子,把扬州城的宿老得罪了一小半儿。他到底是给朱总管拉拢人心來了,还是替朱总管跟地方上结仇來了?… “请众父老推举五位,与本案无关的宿老顶替他们的位置…”参军罗本也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把事情给搞砸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站起身,朝周围的百姓们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请众父老再推举五个人,凑足了十三位陪审,才好给这姓刘的定罪…” 人群嗡地一声,潮水般向后退去。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刚才被参军罗本驱逐出陪审席的,除了原來的大盐商,就是珠宝、粮食和大船东,甚至还有牙行的行主。换句后世的话说,这就是昔日扬州城内一群有活力的民间团体。如今虽然家产也被乱兵抢光烧尽了,可每个人身后,都拥有普通百姓难以相比的关系网。真的得罪了他们,大伙将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请众父老再推举五个人上來,凑足了十三位陪审。天色晚了,咱们得抓紧…”见底下百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