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倒还有几分恭敬,说起话来却很不客气:“娘娘且不用心急,吴川王殿下谋反,对娘娘却是无有什么大碍的。这几日可是满宫里都听说过了,娘娘家里手眼通天,不知从何得知了吴川王殿下将是太弟的事儿,告诉了当今,倒是让陛下抢了先机。娘娘既能做了初一,又何妨再做一次十五?吴川王殿下有何计划,娘娘信口拈来,告诉了陛下,岂不又是大功一件?” 一干小宫女听见了这话,俱都悄悄掩口笑了起来。刘徐氏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胡说!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 那宫女只是笑:“满宫里都知道是娘娘|亲口说的,娘娘又何必掩饰?听说陛下将将升了朝,倒是暂时无暇来问娘娘了,等到散朝了,许是就要来同娘娘讨主意了呢!” 小宫女们又笑了起来,全然不把刘徐氏放在眼里。刘徐氏家里虽有几个使唤的奴婢,可是自打进宫以来,她眼里见着的每一位宫女似乎都比她容貌秀丽、举止文雅,倒让她隐隐间自卑起来,此刻就算是气得七窍生烟,却也不敢发作什么,只好气咻咻地回房间去了。 刘徐氏虽为人粗鄙,没什么见识,小聪明却是从来不缺的。她生怕刘盼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以后当真把自己休了,这几日里是不遗余力地宣扬着自己在刘盼登基一事上的“功劳”。宣扬之余,未免也有些夸大其实,只是正所谓三人成虎,若是整个宫里的人都认同了她编的谎话,便是刘盼勃然大怒,又能将自己怎样? 她盘算得倒好,却偏偏没有料到会有人谋反;谋反倒也罢了,偏偏那造反的人就是吴川王!这简直是明晃晃的一个耳光当头打在刘徐氏脸上,教她一阵的头晕眼花。吴川王会谋反?他怎么会谋反呢! 此前她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如今却隐隐间惶恐起来。吴川王的能耐,她是听自己阿弟说过的。掌管着吴川这样一个大郡,为人素来有贤德之名,许多能人异士都不远千里地前去投奔,连自家郎君刘盼,也是因着常去吴川王那里打秋风才勉力撑起奉川侯颜面的。旁的什么王啊侯的她不晓得,她只知道吴川王与奉川侯相较,奉川侯绝无胜算! 她又急又慌,在屋里转了半晌,想了半天,最后竟怨起刘盼来——怨他被吴川王接济多年,竟然忘恩负义,抢了他王兄的帝位。若非如此,吴川王早就做了皇帝,而她郎君为新皇赏识,荣华富贵、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又何必弄出这么一场不是来,福气没享几天,性命却是要没了!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她便觉得自己想得再对也没有了。刘盼是抢了他王兄的帝位,所以才有了这一遭祸事——可若是,若是他虔心认了错,把皇帝位子还回去了呢? 刘徐氏心怦怦跳着,却没想好该如何说服刘盼。她虽是刘盼的妻子,在他面前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如今若是贸贸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没准等不及她开口,他便要拿起皇帝的威风来,用这几日的谣言治她的罪了。想了想,却还是瑶川夫人、青杳说话十分有用,可是偏偏她一入宫就与这两人交恶了,如今更不知该如何联络她们,又怎么说服她们为自己说话呢? 忽然有宫女进来,问她要不要传膳。刘徐氏应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是还有刘颐吗?刘颐是家中长女,地位本就不同,和刘盼爷俩相依为命了十年,情分更是大不一样……由她开口说话,刘盼必是要考虑一二的。 她此时倒是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处心积虑想除掉刘颐的,满心里只觉得自己的决定干系着一家人的生死富贵,端的是高瞻远瞩、谋略无双,那刘颐若是还有点脑子,便该知道要乖乖听她这阿母的话,好好说服刘盼,一家人同享富贵。两人之前虽有些龃龉,可是在性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一时间心中有了计议,便叫宫女请刘颐姐弟过来,一同用膳。 传膳的宫女不禁侧目,暗中怀疑她是如何知道刘颐今日在百官面前大逞威风、在宫中威望一时盛起的。不过她既如此“懂事”,晓得要同皇帝的唯一一对儿女修复关系,宫女便也乐得行个方便。一边姐妹们便商量着派人去请了刘颐,一边便去了御厨房,临时换了平日里端给刘徐氏的宫女菜肴,变成了公主冶宴的规格。 刘颐姐弟从朝堂出来,刚好是正午时分,姐弟两人均已饥肠辘辘,便立刻登车回了玉藻宫。他们刚一进门,青杳便紧随其后地踏了进来,张口便笑盈盈地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殿下今日可逞了好大的威风!” 刘颐不禁笑道:“怎么连你也这样说?” 青杳笑道:“看来不独奴婢一个是聪明人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