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做做梦罢了。 拂煦又道:“我又有一言要问公主,今日以前,公主可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百官重臣面前,为着万千人的性命、天子家的荣辱而慷慨激昂?” 刘颐不禁又摇摇头:“不曾。”甫一入宫,她便受到了游魂阿弟的一番惊吓,紧接着便遇到了这些事情……这一桩一桩地下来,虽则是在为阿父分忧,可是这忧分到现在,便是她自己也还觉得糊涂着呢。 拂煦脸上便现出微微的笑容来:“那么,若是有天奴婢在皇帝分下的朱批上发现了公主的字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诧异的。” 刘颐顿时骇然,后退了一步:“……公公这是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奴婢虽然只服侍了陛下几日,可是这一把昏花的老眼,自认看人还是清楚着的。”拂煦却是神态安详,丝毫不避讳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公主龙章凤姿,举止有度,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十五年来长于乡野,一朝面对着文武百官,却能够应对得体,若非冥冥中有神襄助,便定是天资使然。老奴是从成帝时候过来的,见证过辅国孟川长公主的荣威,如今斗胆一言,殿下却是有些肖似着孟川长公主的。” 刘颐又是惊讶又是愠怒,心里只觉得拂煦说这话很是不对,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大汉向来颇重女子地位,而公主作为天家血脉,自然是有资格去参政的……拂煦如今把孟川公主搬了出来,便是她不愿意插手这些事情,也不好再拿自己的女儿身份做借口了。 刘颉小小年纪,不明白拂煦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明白地看见了阿姐脸上的为难神色,立刻便说道:“你这个老太监,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肖似不肖似的,我阿姐便是我阿姐,她爱做什么就是什么,阿父不管、阿母管不着、我也不会管,你倒是管闲事干什么呢?” 他话说得鲁莽,脸上横眉竖目的,显然是对拂煦十分看不惯。拂煦脸上却露出笑容,连连道:“皇子殿下说得对,奴婢就是在管闲事。只是公主自个儿不乐意,也没人管得了她的。” 刘颐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想了想,淡淡地道:“公公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只是不能苟同。我没学过什么大道理,却有一句话想对公公说。有道是人各有志,这朝堂固然十分令人向往,可是我志不在此,一心只想抚养幼弟安稳长大,公公又何须多说呢?” 拂煦摇摇头,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叹了口气,道:“公主说得也有道理,是奴婢太过未雨绸缪了些。” 未雨绸缪?绸缪些什么?刘颐的眉头不禁又皱了皱,初见时对拂煦产生的好感于此时又消失不见。拂煦虽然摆出一副要和她交好的模样,话却着实太多了些,而且都说得那样古怪……瑶川夫人八面玲珑,由她在旁周旋,刘颐不用担心阿父会和朝臣相处出什么问题;可是一样被刘盼所倚重的拂煦,却是一副有城府、有心计又工于言辞的模样…… 她心里涌现出淡淡的不喜,没滋没味地又谈了几句,看见刘盼已渐入佳境,青杳又在对她使着眼色,便借故带着刘颉从前朝离开了。 她却未曾看到,在她转身以后,瑶川夫人隔着诸位大臣,遥遥地与拂煦交换了一个眼色。 ☆、第三十四章 前朝的一应事宜,历来是对后宫无甚影响的。无论这中原大地是谁主天下、也无论那把高踞金銮殿的龙椅上坐着的究竟是谁,后宫里来来去去的那些人,总都是一成不变的。谁是皇帝,她们就侍奉谁,这世间所通行的“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在皇宫中是行不通的。 宫廷之中是不存在秘密的。张常侍一进宫,吴川王谋反的事情便在宫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这消息传的快,一阵风似的席卷了整个咸阳宫。宫婢们只将它当作个趣闻讲,说完以后,便也各自抛到了脑后——在椒房殿中快活了好几天的刘徐氏却没办法把这当作耳旁一阵风,刚一听见,便失态地抓|住了小宫女的手臂,惊骇道:“你说什么?吴川王竟谋反了!” “可不是嘛。”因着刘徐氏是被两名宫婢押进来的,刘盼这两天态度又不冷不热,不说自己踏进椒房殿了,就是连身边宫女都未来过——倒是听说常常派身边女官青杳去照拂一双儿女的,那玉藻宫可还在椒房殿后面,怎么就没见青杳顺路进来问安过? 为人奴婢的除去一样对主子忠心,余下的便都是捧高踩低了。刘徐氏自己沉浸在皇后的美梦中,却没见着身边宫女皆不买账,待她的态度轻慢又随便,不像是对皇后,倒像是对一位厨娘。 那被她抓|住手臂的宫女脸上笑吟吟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