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沈戈都是如何竭尽全力地保护他呢? “乐乐?”沈戈又喊他一声。 凌笳乐面色如常地转过头来,借着银幕的光线观察沈戈,即使已经这么熟悉了,他依然会在这张英俊而可靠的脸上看到新的令自己心动不已的东西。 沈戈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要不要出去待一会儿?” 凌笳乐深深地望着他,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轻轻地摇了摇头。有沈戈在旁边,他什么都不畏惧了。 另一边的田老师忽然拉起凌笳乐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凌笳乐转头看过去,饰演江路父母的两位老演员抱歉而痛惜地看着他。 此时银幕里正在上演一场家暴,一直被父母娇养的江路被自己的父亲用棍棒追赶着,没有求过一声饶。 田老师和冯老师受不了这样的镜头,纷纷扭过脸去。 拍这组镜头时,王序没有故意让他挨打。导演当时将镜头拆碎了,临场画了几幅简洁的分镜图,将拍摄难度降到最低,这样冯老师失手的可能性就会最小,凌笳乐也能少受点罪。 而二十多年前,王序却如电影里所呈现的那样,被自己的父母殴打着、辱骂着,被打到神志不清,像条狗一样蜷缩着身子往桌下钻。 这一刻,凌笳乐彻底不恨王序了,一点儿都不恨了。 张松对江路永远都会留有一丝心软,他将一身是伤的江路背回家,却又无法释怀,无法开口同他说话。 曾经的相依有多温暖,此刻的沉默就有多冰冷。 连观众都忍不住催促道:再放点儿音乐吧!太安静了!有之前那连成一片的音乐做铺垫,此时的寂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可是王序向来够狠,对自己如此,对观众亦如此,就让这令人窒息的安静折磨着所有参与到这个故事里的人。 当音乐声终于响起,观众险些与江路一起哭起来。 张松主动与江路说起未来,他们同居的小屋里终于有了谈话声…… 凌笳乐看到了他之前没有看到过的剧情,是沈戈和冯姒的戏。 张松是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人,也藏得住心事。直到镜头扫过他手上的字条时,观众才恍然大悟:他母亲一直催他找生父、找生父,原来他竟然早已把人找到了,然后一直闷在心里。 他盯着那张字条看了很久很久,这是一个很慷慨的镜头,画面由字条慢悠悠地转到张松的脸上,再由他脸上慢悠悠地转回那字条,这个男人掩盖在平静面孔下的挣扎全都在这无声中被传达出来了。 他最终还是将这字条教给母亲,对她说:“他现在一个人过。”然后母子俩就沉默了。 这对母子共同保守一个秘密许多年,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互相看着彼此,就明白了对方沉默里的含义。 儿子在说:“我用一个丈夫换你一个儿子。” 母亲用力捏着那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字条,说:“好。” 张松从母亲那里出来后,径直去了村里的坟地。他坐在继父张保的坟前,先给张保点了支烟,插到土里,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他改为下跪的姿势,对着简陋的墓碑磕了个头。他长久地趴伏在地,不肯起来,镜头在他肩膀颤动的背影上停留许久。 所以,谁都不能说他们没有尽力。他们已经尽他们全部所能了,他们都为了他们的爱情受尽了伤。他们只是最终没有成功而已,但绝不是没有为幸福努力争取过。 沈戈用余光看到冯姒从手包里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瞬间感慨良多。 如果张丽华知道逼婚会给儿子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她会不会对张松能多一分理解?如果没了来自家庭的压力,让张松那副肩膀少承担些重压,最后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到此为止,不只是江路,张松也成了没有父母的人了。从此以后,他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只拥有彼此。 应该是和好了吧?所有人都这样想着,连江路和张松都是这样想的,可是凌笳乐知道他们没有。 张松的生意很不顺利,然而江路竟然不知道;江路离家这一年多,越发地思念父母,然而张松竟然也不知道。 张松的饭店被街上的混混砸得一塌糊涂,他自己也带着一身一脸的伤回到家。 凌笳乐看到江路手足无措地围着张松转,小心问“怎么了”“怎么了”,张松只轻轻拨开他,回道:“没什么。”便独自进了狭小的卫生间,用冷水冲洗身上,留江路失望而忧虑地望着那扇破旧的小门。 凌笳乐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忍耐下来的,相爱的两个人不能相互依偎取暖,不能互道衷肠鼓励安慰,他不明白,这样的煎熬他们怎么能忍受下去?沈戈去卢森堡找他的那一次,他只强装了一天就忍受不住了,把所有的心里话一股脑全都倾吐出去。 可其实他也知道,很多时候与亲近之人袒露心声很难,越是亲近,就越是无从说起。 他忽然明白沈戈为什么会换成那样的赌约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