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万分不舍。 他看到了她流下来的眼泪,抱着他不松手,同他撒娇,“郎君能替我梳一辈子的头吗。” 他答应了她,“好。” 她含着笑,立在马车前,最后同他说了一句,“我等郎君回来。” 巷子门前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她要是就这么去了,他该如何,他不敢去想,但大抵也觉得人生没有了任何意义了。 原本家人死的七七八八,唯一支撑着他走到今日的便是仇恨,如今突然有那么个人钻进了心里,让他除了复仇之外,对这世间重新燃起了盼头,又要将它掐灭,再让他经历一回生离死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襄州战火一起,江陵必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走的第二日,她就应该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定不会乖乖地回果州,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心里定在盼着他早日归去。 可他这一趟回临安,要的是皇帝的狗命,怎可能快得起来。 再快的马匹,单是来回路程都要个把月,等他再回去,她还在吗,她姿色惹眼,怕是头一个便会成为北人的目标。 又想起那日在街头,北人看她的目光,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跟前明春堂的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想了起来,又将一个竹篮递给了他,“对了,主子,这是何老让我转给您的,说是上回主子和夫人留在船上的东西。” 裴安眼皮子落下来,伸手接过。 竹篮内是一个绣绷,上面已经绣好了一个‘安’字,后面的宁,还有一半没完成。 安宁。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们彼此才能凑出“安宁”二字。 罢了,他做不到丢下她,她没了,复了仇又如何,继续陷入悔恨,痛不欲生吗。 她还是活生生的,等着他去救她,复仇,来日再报吧。只要他活着一日,迟早会取了赵涛的脑袋。 裴安拿着那块绣绷,站起来,吩咐卫铭,“回江陵。” 一旁张治瞬间傻了眼,追出去,“裴,裴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回江陵了,皇帝不杀了? 不能够啊,赵涛人头不落地,他怎能就这么走了。 “张大爷先回临安,城外等我消息,半月后我若没找上门,你自己请便。”裴安说完,去了马厩,吩咐卫铭,“发信号,通知各路暗桩,召集山上人马,直接从光州往襄州方向攻。” 襄州如今水深火热,北人的注意力只会在前面的江陵,担心其支援兵将,不会留意到两侧,光州过去从敌人左侧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能节省顾震不少兵马。 卫铭应道,“是。” “另外派人,一定要找到明阳。”五万兵马不拿到手,他也不知道能抵抗到何时,“再派快马回临安,禀报皇帝,明阳公主人在襄州,不甘被北人所辱,率领百姓与北国挑起了战事,受辱过程说得越详细越好,且还要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说。” 他赵涛要想坐享其成,做他的春秋大梦。 — 芸娘跟着钟清,一路快马,每日只歇息一个多时辰,醒来便又在马背上,照着裴安的路线,赶往江陵。 两日后,也到了鄂州,只在酒馆买了干粮,装了水,并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往前赶。 出了鄂州后,从林间穿过,抄了近道,第五日刚下官道,正打算弃马走水路,直下临安,好节约路程,便在官道上遇上了一人。 张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