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诸事繁杂。 姜玉姝伏案疾书,两个小丫鬟和翠梅在旁陪伴,或添茶磨墨,或做针线,或习字看书,努力成为女官口中“知书达理”的女子。 “唉,惨,好惨啊。”翠梅唏嘘掀页,她开蒙至今,已经能看书了。 两个小丫鬟不识字,放下针线,好奇问:“翠姐姐,怎么啦?” “谁好惨?” 翠梅小声答:“韩仲平。” “韩仲平?他是谁呀? 翠梅简略告知:“图宁的前两任知县,韩大人。据记载,他兢兢业业、仁慈爱民,官声很不错。当年,北犰突然偷袭,边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韩大人率领一队乡兵,一边设法抗击,一边连夜疏散老百姓、命令人群往山里跑。” “幸亏知县聪明果断,否则,全城百姓都会被敌兵屠杀。” 丫鬟小双问:“那,他没逃出来吗?” 姜玉姝批完一份公文,搁笔,捶捶酸疼后腰,扭头答:“听说,韩大人原本有机会逃生的,但他选择了断后,壮烈牺牲,年仅三十岁。而且,夫妻情深,韩夫人不忍撇下丈夫,犹豫不决,结果没能逃掉,母子四人、韩家五口,均不幸死于敌兵乱刀之下。” 两个丫鬟同情扼腕,“天呐!” “惨,真的好惨。” “实在太可怜了!” “该死的北犰贼,造孽深重,个个不得好死!” 这就是我不敢带孩子上任的原因,战火一旦燃起,难以逃生。姜玉姝怜悯叹息,“我还听说,韩大人家境贫寒,父母双亡的独子,一家五口死于非命,可怜韩家,竟是绝灭了。” “唉,真惨!” 随即,婆子叩门禀告:“夫人,二爷来了!” “啊?”两个丫鬟慌忙起身,翠梅合上书,提醒道:“你俩别愣着,快去见礼。” 姜玉姝瞬间笑逐颜开,“天黑了,他怎么进城——” 话音未落,郭弘磊推门而入,朗声答:“我领了一块新腰牌,可随时出入城门。” “二爷,坐!”翠梅麻利沏茶。 小双和小霞屈膝福身,恭敬行礼,“奴婢见过二爷。” “唔。”郭弘磊一边解披风,一边大踏步走向妻子,瞥了瞥丫鬟,“新丫鬟?” “嗯。”姜玉姝顺手接过披风,“一个叫小双,另一个叫小霞。” 郭弘磊望着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桌,皱了皱眉,低声说:“知县案牍劳烦,看来,我打扰你了。” 夫妻相见自是欢喜,姜玉姝笑盈盈,“哪里?这一大堆,多数只需要过目,不着急,要紧的仅是少数。你吃过晚饭了吗?” 郭弘磊接过茶,“今儿忙忙碌碌,天黑才安排妥当,特地来陪夫人用饭。” “都这么晚了,你也不怕饿坏肚子!” 郭弘磊习以为常,“没顾得上而已。” 其实,姜玉姝自己忙起来也废寝忘食,连声吩咐:“快,准备些吃的。” “哎!”翠梅叮嘱小丫鬟端洗漱水后,疾步出门传话。 郭弘磊洗漱一番,环顾四周,观察书房摆设,歉意说:“我知道你上任的日子,本想回家看看,谁知有小股敌兵突然犯边,一忙就到了现在。你生不生气?” 作为军嫂,这样就生气,能活活气死……姜玉姝暗自嘀咕,失笑摇头,大度一挥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