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莞尔,慢条斯理答:“我确实不清楚对方底细,但那门亲事由岳母亲力亲为,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岂会草率?势必慎之又慎。所以,夏振昀定有过人之处,才能被岳母挑中。” “是啊!” 姜玉姝恍然颔首,一拍额头,“我忙糊涂了,瞎操心。”顿了顿,她蓦地心思一动,屏息凝神,笑盈盈问: “玉姗马上成亲了,你有什么想法?” 郭弘磊一怔,“按礼,应该恭喜她。” “除此之外呢?”姜玉姝目不转睛,忍不住问:“当年如果没出意外,你本应该和玉姗成亲。哎,你心里会觉得惋惜吗?遗憾不遗憾?” 郭弘磊一听,下意识精神一震,严肃反问:“那你呢?心里有什么想法?当年如果没出意外,你本应该和裴兄成亲的。” “我——” 姜玉姝毫无防备,一下子被问住了,沉吟片刻,字斟句酌答:“起初肯定难过,但逐渐释怀了,早已经彻底放下,现在我只盼望表哥早日娶得贤妻,祝愿他仕途坦荡,家庭美满。”语毕,她立马催促: “该你了,快说!” 郭弘磊却追问:“你究竟觉不觉得惋惜遗憾?” 非常惋惜,但我的惋惜是对于表兄妹,而非只对表哥。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姜玉姝欲言又止,谨慎答:“多少有一些。”青梅竹马的情郎,假如说丝毫不遗憾,恐怕谁也不信。 郭弘磊板着脸,“唔,人之常情。” 沉默须臾,姜玉姝渐感懊悔,果断说:“夜深了,歇息,明儿必须早起,给老夫人拜寿!” 谁知,郭弘磊一动不动,忽然告知:“我与你不同。坦白说,我一点儿不觉得惋惜,更不觉得遗憾,甚至十分庆幸没跟玉姗成亲。” “什么?”姜玉姝愣住了。 郭弘磊神色沉静,靠着椅背半仰脸,凝视虚空,感慨道:“当年退亲后,我一度深感歉疚,歉疚于伤害了无辜。但后来家业败落,父兄逝世,咱们被流放之前,岳母和玉姗恰巧‘病了’,竟未探望一次,也没送行。” “今天下午,城郊偶遇,岳母看见我,明显不自在,眼神躲闪,完全不像从前那般亲切了。” 郭弘磊面无表情,缓缓说:“时至今日,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年所谓的‘丑事’,八成是岳母一手谋划,她恶意陷害你,一举毁了我们名声,竭力保全玉姗。” 姜玉姝挑了挑灯芯,拨亮烛光,接腔说:“但她没料到,圣上仁慈,并未判郭家死罪,否则,假如我们一命呜呼,谁会追查真相?” “万幸,咱们没死!” “岳母多半事先得知靖阳侯府要倒霉,不忍亲生女儿吃苦。而且,我设法试探了玉姗,她分明也知情。那种姑娘,哪一点值得人惋惜遗憾?她根本不配!看在你和岳父的面子上,我没追究,已是仁至义尽了。” 姜玉姝捶捶额头,“一团乱麻,难以理清。我的错,抱歉,原不该提起的。” “你何错之有?” “你才是真的无辜。” 郭弘磊郑重其事,“岳母心疼玉姗,不顾一切地保她,暗中陷害继女,加上我年少时鲁莽,考虑事情不周全,冲动成亲,迫使你委屈寻死……至今我仍心有余悸,总怕你受了委屈就寻死。” “放心,我绝不会寻死!” “其实,‘我’从未恨你。当时,每天除了思念表哥,就是对父母失望,伤心至极,才决定上吊自杀。”姜玉姝陷入回忆,眉头紧皱,咬唇一挥手: “罢了罢了,不聊这些!你喝醉了,赶紧起来,去床上休息。” “我没醉。” 郭弘磊纹丝不动,有感而发,淡淡说:“从前家业兴旺时,里里外外有父母和兄嫂张罗,几乎不用我操心,我每天专注忙自己的事儿,富贵清闲,经常受夸捧。但家境一败落,父兄逝世,日子就天差地别了,世态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