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在军营赖到最后一刻的,谁知突然变成半瞎。按惯例,瞎眼与缺手缺脚一样,属于残废,不走不行。” 窦勇不悦地问:“不走不行?本将军几时叫你走了?莫非有谁逼你走?” “没,没谁逼迫。那您的意思是……?”潘奎小心翼翼。 窦勇威严吩咐:“你先安心养伤,一切本将军自有主张。凭你的本事与功劳,可获得例外对待。” 潘奎霎时热泪盈眶,手足无措。 “当然,你若是执意‘告老’,本将军不强留。” “不!不是的,我、我根本就不愿意离开。”潘奎抬袖,尴尬擦了擦泪,哽咽表示:“只是想着:一个半残,与其被劝离,不如自己麻溜儿走人吧。所以才、才——求将军收留!” 窦勇板着脸,“本将军从未劝你走。” 郭弘磊在旁,大大松了口气,愉快说:“将军英明!” 窦勇哼笑一声,脸色缓和,慷慨嘱咐:“潘奎,你也许久没探亲了,同样准二十天假!趁难得的空闲,回家住几天,好生陪陪亲人。” “谢将军!”潘奎下跪,端端正正磕了个头。 次日是二月初五,十余伤兵结伴,骑马奔出庸州城,南下回西苍探亲。 却说赫钦县里,初九清晨,难得天晴。 姜玉姝早起,才喝小半碗粥,就饱到了嗓子眼儿,莫名烦躁。 “怎么才吃这么点儿?”潘嬷嬷关切问:“是不是粥不合胃口?” 姜玉姝摇摇头,“粥很好,只是我不饿。” “身上觉得怎么样?” 姜玉姝认真想了想,“和昨天一样。” “仍是腹胀腰酸?” 姜玉姝点点头,捶了捶后腰,常感觉被孩子压得胸闷气短,疲惫答:“是啊。唉,越来越难受了,简直浑身不舒坦,整天像坐牢似的待在房里,哪儿也去不了。真想快点生。” “急不得,急不得。”潘嬷嬷安慰道:“稳婆说了,估计就这两天,随时可能临盆,切莫外出!” 姜玉姝靠着矮榻,闭目养神,拿出十二分耐性,喃喃说:“我明白,嬷嬷放心,我哪儿也不去。” “这就对了!”潘嬷嬷笑眯眯,“前几天老周托人送来了公子的亲笔信,信上说,公子他们只是受了轻伤,伤愈便告假探亲。等他回来,孩子都出生喽。” 姜玉姝却仍悬着心,猜测说:“亲笔信是不假,但我猜,他们多半伤势不轻,信上却轻描淡写,故意宽咱们的心。” “又来!” “夫人又多虑了。”潘嬷嬷麻利收拾碗筷,反复开解,“您的当务之急,是生孩子,其它一概先别管。” “歇着啊,我去厨房炖燕窝羹。”潘嬷嬷端起托盘往外走,絮絮叨叨,“早饭只吃两口粥,这怎么行?即使大人不饿,孩子也饿。” “哎——随便你,炖就炖吧。” 姜玉姝叹了口气,拉高被子,窝在矮榻里,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腹部忽然一阵痛,她睁开眼睛,尚未清醒,又是一阵痛,紧接着,一股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嗯?这是……孩子要出生了? 姜玉姝猛地清醒,慌忙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发觉又一阵疼,脱口喊:“嬷嬷?潘嬷嬷?潘——” “来了!” “来了来了!”潘嬷嬷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羹,恰赶回来,绕过屏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