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郭弘磊也困惑不解,暗中沉思,简略解释了几句。 二月初,夜里依旧寒冷,但风雪渐弱,出行不必蒙住口鼻了。 油灯光摇曳,照得影子乱晃。 潘奎穿上擦拭干净的戎装,郑重其事,打断众人劝阻,前去求见指挥使。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必再劝!”潘奎拉开门,迈出门槛,反手掩上门,疾步快走。 但没走几步,身后房门“吱嘎“开了,他诧异扭头,见是郭弘磊,便皱眉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你别劝了。” “您误会了。”郭弘磊叹了口气,“我不是来劝阻的,而是也有事求见窦将军。” 潘奎愣了愣,旋即一笑,“你小子又想告假,对不对?” 借着沿途灯笼昏光,两人并肩前行。郭弘磊颔首,无奈答:“对。算一算日子,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您说我能不着急吗?前两次告假,将军未准许,我再去试试,无论如何要回家看看。” 潘奎自然理解,却嘱咐:“征战沙场,弟兄们都放心不下家人。但没辙,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将军不批假,也是为你好,怕你小子焦急赶路、把自己颠簸残了。你的肩膀,差一点儿就废了,十分危险,多休养几天吧,养结实些。” “无妨,已经痊愈大半了,骑马不碍事的。”郭弘磊打定了主意,叹道:“从她有孕至临盆,我只探亲三四趟,总是来去匆匆……唉,如今也不知她和孩子怎么样了。” “少胡思乱想,当然是娘儿俩平安!” 郭弘磊低声说:“但愿如此。” 少顷,两人抵达指挥使下处。 通报获允,他们一同踏进小书房,同时躬身施礼,恭谨唤道:“将军。” 窦勇两鬓斑白,暂搁下公文,一脸倦色,“无需多礼。坐。” “谢将军。” “伤势恢复得如何?” 潘奎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部狰狞疤痕,“好多了。” 郭弘磊规规矩矩,随后答:“痊愈大半了,多谢将军关心。” 窦勇和颜悦色,“你们称有‘要事’,什么事?说来听听。” 潘奎张了张嘴,犹豫不决,胳膊肘轻轻一捣旁边的同伴。 郭弘磊会意,起身,恳切说:“将军,我已有数月没探亲,非常不放心家里,求您准几天假,容我回家探望探望。” 窦勇早料到了对方来意,爽快答:“既然伤势不要紧了,就回家看看吧。伤筋动骨恢复得慢,你尚未彻底痊愈,横竖在哪儿都是养伤,本将军准二十天假。” 二十天? “多谢将军!”郭弘磊大喜过望,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打马出城。 窦勇又问:“潘奎,你呢?你有何事?” “将军,请恕潘奎今后不能追随了。” 潘奎起身,高大魁梧。他心里极度不舍,刚开口,完好的右眼便迅速泛红,沉重告知:“大夫们反复诊断,我的左眼,是治不好的了。军中人才济济,最近许多年轻人立了功……我年纪大,又瞎了一只眼睛,参照惯例,应该‘因伤提前告老’,请您准许。” 窦勇敛起笑意,沉默数息,沉下脸质问:“本将军年近花甲,从军数十载,一身旧伤老病,尚且拼力撑着,至今不敢懈怠,你才四十多而已,竟然‘告老’了?” “将军息怒。”潘奎嗓音颤抖,黯然解释道:“除非战死,我原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