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嫌犯逃去了连岗镇? 裴文沣若有所思,偏头,吩咐手下小吏道:“仔细记下供词。” “是。”小吏提笔蘸墨,伏案疾书。 随即开始详审,直至深夜,“丁零当啷“一阵响,狱卒解开铁链,犯人当即摔下刑架,被拖着扔进牢房里,双腿瘫软,滑过地面时,留下长长的刺眼血迹。 裴文沣起身,疲惫揉捏眉心,温和说:“各位辛苦了。大过节的,本该歇会儿,无奈出了命案,不得不抓紧破案。” 牢头狱卒、捕头捕快和小吏纷纷赔笑,摇头表示:“大人日夜操劳,更辛苦。” “卑职不过打打下手罢了,称不上‘辛苦’。” “这是小人的本分,应该的。” 裴文沣率众,踩着脏污血迹往外走,承诺道:“待此案判决后,再犒劳各位。时候不早,都回去歇会儿,明天上连岗镇逮捕嫌犯。” 众手下连声答应,簇拥尾随,恭恭敬敬,一则畏惧裴文沣“破案如神“的铁腕手段,二则贪图其常常大方打赏。 少顷,主仆仨返回后衙住处。 中秋夜已深,一轮圆月高悬中天,月光如水,银辉皎洁柔和,照亮了庭院,夜风吹拂,花木影摇曳。 裴文沣止步,仰望明月,怔愣出神。 “公子?”俩小厮哈欠连天,催促道: “夜深了,快洗漱洗漱,歇息吧。” 裴文沣回神,喟然长叹,喃喃说:“不知姝妹妹正在做什么?” 又来! 蔡春和吴亮无奈对视,劝无可劝,接腔道:“这时候,表姑娘想必已经安寝了。” 裴文沣踱步回房,“又是一个中秋,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小厮宽慰答:“虽说屯田辛苦,但郭、她家人不少,待表姑娘十分尊敬,又有翠梅日夜陪伴,她应该不至于过得很不好。” 裴文沣每次一听“郭“字,便无法自控地涌起怒火,沉着脸回房,一言不发,沐浴更衣,洗净沾染的牢房脏臭味儿。 “歇息了吧?”蔡春躬身问。 裴文沣点点头,迈向床榻,手里惯例握着蓝色香囊,绣工精致,绣的是蟾宫折桂,香囊内是一小包香料、一块玉佩、一枚平安符——此皆昔日姜姑娘所赠,她亲手刺绣,亲自求的灵符。 蔡春放下帘帐,吴亮吹熄烛火,带上房门,两人歇在隔壁厢房。 黑暗里,裴文沣默默把玩香囊,深嗅淡雅香气。他闭着眼睛,第无数次,先是陷入美好回忆中,然后恨恶毒继母阴险卑鄙、恨郭弘磊横刀夺爱、恨自己未能及时挽回局面……周而复始,心力交瘁,枕着定情信物入眠。 同一轮圆月下,月湖镇刘村。 夜深了,万籁俱寂,后山松涛清晰可闻。 因院子里夜风沁凉,赏月尽兴后,三人便转入堂屋,围坐圆桌,继续闲谈。其余如翠梅、彭长荣等人,仍在院子里谈天说地。 桌上摆着甜瓜、月饼和几样点心干果,果香里飘着茶香,村野日子恬淡。 姜玉姝咋舌,压着嗓子惊叹:“十一个皇子?五个公主?今上真是、真是有福,膝下儿女成群。” 郭弘磊颔首,“确实。但众皇子中,仅有两位获封亲王爵,大皇子励王,二皇子宁王。” “励王是嫡出,宁王是贵妃所出。”郭弘哲打了个哈欠,困了,却因难得团聚,强撑着闲聊。 姜玉姝想了想,轻声说:“那么,按‘立嫡以长不以贤’的规矩,岂不是应该由励王——“她顿了顿,耳语说:“继承皇位?” “规矩虽如此,圣意却不可测。”郭弘磊道。 姜玉姝捧着茶杯,叹道:“今上年逾花甲,至今未立太子,满朝文武肯定忧愁好奇坏了。咱们一直盼着皇室因喜事或要务而大赦天下,如今看来,恐怕得耐心等待好一阵子。” 郭弘磊勇猛征战沙场,期盼摆脱家族罪名,却无法左右皇帝旨意,只能安慰:“勤恳安分,将功赎罪,总是没错的。拭目以待罢。” “其实,“郭弘哲慢悠悠剥炒栗子,因做了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