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俯身,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笑了笑,仔细掩好纱帐,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包袱,轻手轻脚离去。 郭弘磊迈开大步,须臾,迎面便见奶娘和弟弟。 “二哥,你又要走了。家里有好几件趣事,我还没告诉你呢。”郭弘哲无精打采。 父兄逝世,次子当家。郭弘磊搭着弟弟肩膀,严肃说:“先攒着,等下次探亲,你一口气说个痛快,我听着也更有趣,如何?” “好吧。”郭弘哲无奈点头。 “我不在家的时候——” “知道!”郭弘哲打断,承诺道:“我会听嫂子的话,也会尽力分担家里大小事务。” 郭弘磊莞尔,搭着肩膀,不轻不重摇晃一把弟弟,“唔,很好!” “少夫人呢?”潘嬷嬷疑惑问。 郭弘磊答:“我没惊动她。天热,让她多睡会儿,免得没精神教导学生耕作。” “也对。”潘嬷嬷欣然赞同。 郭弘磊忽然止步,语带笑意,扭头问:“母亲知道喜信了吗?” “方胜一诊明喜脉,我不识字,当晚就请三公子写信报喜了,让老夫人也高兴高兴!”潘嬷嬷笑道。 郭弘磊满意颔首,“好。” 少顷,三人走进堂屋。 曹桦听见脚步声,便搁下茶杯,早看出小夫妻恩爱,提议道:“不如你明天再回营吧,在家歇一晚。我带了充足人手,无需你护送。” “多谢大人好意。”郭弘磊按着佩刀,婉拒道:“我倒很想在家里多待会儿,但手头尚有差事未完,不敢耽误。” 曹桦赞许一笑,率先朝外走,叹道:“是啊。老夫何尝不想留下照顾儿子?也是因为身负差事,必须尽快赶回营处理。” 郭弘磊跟随,安慰道:“寒舍虽简陋,粗茶淡饭,但在下的家人会尽力照顾伤兵的,您不必过于担心,待空闲再来探望吧。” “唯有如此。只是,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曹桦歉意道。 郭弘磊迈下台阶,“哪里?平日有两个弟兄专负责照顾伤员,我家人仅需供住处和一日三餐而已,不麻烦。” “还有大夫。多亏了方大夫,妙手回春,小达才保住了性命。” 一行人边聊边走,踏出院门,道别后,上马扬鞭远去。 于是,姜玉姝清醒时,只听见潘嬷嬷解释,未赶上送丈夫出门,无奈一笑。 当天傍晚忙完,她正打算回家,却被庄松叫住了: “等会儿!” 姜玉姝转身,翠梅和邹贵回头,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有个事儿。” 庄松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威严道:“刘老柱偷羊,既罚银子,又罚他打羊草一年以赎罪。谁知,他总是使唤儿子干活,罪魁祸首懒惰,毫无悔过之诚心,这可不行。我已经吩咐了,即日起,每天由刘老柱给羊群供草料,以儆效尤,今后看谁还敢碰官府的财物!” “原来是这事儿啊。您决定,谁送草料都可以。” 庄松嘱咐:“你们盯着些,如果发现刘老柱又使唤他儿子受过,记得告诉我。” 姜玉姝爽快答应,“行!”素无交情之人,她全不在意。 七月的天,浓云密布。 暮色渐起,云层里突冒出几声闷雷,轰隆隆,闪电炫目,狂风大作雨滴降落,雨水如帘似幕,瓢泼一般横扫山村。 “啊呀,哈哈哈,下大雨了!”翠梅兴高采烈地跑进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