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一时说不清,反正在北院那边……奴婢领您过去。”说着就在前面带路,过了好几条廊子,又穿了后花园,还绕了几个弯,才到了这处破旧的院子。 徐玉人抬头看了看已经掉的看不出颜色的麻篱灯笼,又低头看了看起木皮子的门槛,没说什么,进了院子,院子里主屋门拴着,敲门也没人答应。不过说来也巧,徐玉人前脚刚进了秋院,后脚阿徐就到了。 阿徐瞧见这么多人围在自家破旧的小院里,匆匆赶路的步伐一下就放慢了许多。她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等瞧清了为首那个小姑娘的模样,转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去了。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样一大帮子人过来,必是又寻到了她什么错处了。阿徐心里闷闷地打鼓,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 徐玉人一抬头,就瞧见那个正打算溜走的背影。她低声问身旁的剪月:“那人……” 剪月探了头,仔细张望了一会儿,说道:“就是那个阿徐,小姐你小时候见过的。” 徐玉人思量了一会儿,“我这姐姐倒是有意思,见我就跑。” “呸呸呸!”剪月啐了一口,“小姐,这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这祸国的妖女怎么会是您的姐姐?小姐,咱们看也看过了,走吧。”说罢,扶着徐玉人的手就要离开。 “慢。”徐玉人拦住了剪月,她叹了一口气,“一个和尚说的瞎话怎么能定了两条人命?爹爹为的是家国社稷选择大义灭亲,我一个小女子,可管不了这么多。你去请来就是。” “小姐!咱们院子可不是施粥的铺子,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老爷要是问罪,小姐你可怎么办啊……” 徐玉人一眯眼,“你说话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剪月急得直跺脚,却见徐玉人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自知拗不过自家小姐,只好焉焉地去了。 “阿徐!小姐请你过去。”谁知,这剪月喊着,阿徐的步子却又更快了。 “嘿,你这人!你给我站住!”剪月急了,怎么还有小姐问话,下人溜了的道理? 阿徐闻声,心知这些人多半正是冲着自己来的,多半是躲不过去了。这才心里直打鼓地去了,一步蹭三蹭。 徐玉人的眼里可不是这番光景。早春三月,暖阳照,柳树抽芽。阿徐和以前一样,穿着粗布的冬衣,灰白色的,意外地和这个莺歌燕舞的季节相斥,那么格格不入。她越发瘦了,也越发沉闷了,一抬眼,只有那双眸子还有几分灵动。 阿徐来到徐玉人面前,隔着一丈多的距离,俯身作了一揖,便不说话了。剪月瞪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当真是没人教的,见了小姐也不会喊了。”声音不大,却刚好钻进了阿徐的耳朵里。 阿徐抿唇,不知哪里来的倔强,就是不开口说话。 徐玉人当然也听到了,她冷着脸斥责剪月:“妹妹见姐姐,怎么有姐姐先行礼的道理?” 阿徐心中一动。才一抬眼,看见徐玉人冲她一笑,阿徐一愣,又低下了头。见阿徐不说话,徐玉人又接着说道:“你本无罪,又何须向他人低头?” 阿徐头埋得更低了,小声说道:“小姐不必怜我。” 徐玉人上前一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说道:“你自尊自强,我何须怜你?” 阿徐眼睛涩涩的,有很多话要说,但又无从说起。思量再三,又给玉人作了一揖。 玉人见阿徐这幅模样,也不忍多说,想要牵起她的手。阿徐低头一瞥自己沾了煤灰的手,又瞧瞧玉人的纤纤葱指,一下把手缩了回去。玉人不言,只捉住了阿徐的手,就往屋里去了。原来这门栓子只是搭着,也没锁起来。 玉人在阿徐生母宁氏床前徘徊许久,却不见她醒来。阿徐对玉人摇摇头,说:“我娘自今年初就是这幅摸样了,终日昏睡不醒。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的吗?” 阿徐说话时,小心翼翼的。阿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叫妹妹吧,阿徐不敢;叫小姐吧,阿徐怕徐玉人生气。更不能直呼大名了,这是规矩。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