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和宋简莽然较劲一般,手在他的袖口扯拉开一道口子,继而手滑开去,她身子往前一扑,膝盖重重地磕到地上。宋简听到膝盖骨与青石地面相撞的声音。 他原不想回头,却听见背后迎绣的声音传来:“临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宋简忙回过头去,却见她扑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知觉。迎绣怔怔地将手从她身下抬起来,竟是满手的血,她是个姑娘家,早吓懵了。 “爷…这……怎么好?” 第57章 子嗣 怎么好?他怎么知道怎么好。 迎绣慌地愣在她身边, 扶也不是, 不扶也不是。她虽然是姑娘家,但毕竟也是有些年纪的, 多多少少知道其中凶险。 “爷……奴婢去请大夫。” 她话音还未落,一个人从院门后走出来,顾有悔挡住迎绣的去路, 低头看向纪姜:“我去找大夫, 你看好她。” 说完,他腰间寒光一闪,雪亮的剑头已经抵在了宋简的眉心。 顾有悔半仰着头, 下颚淡淡的泛出青色,看起来是有些日子未修边幅,这反而让原本轻如暖光的少年人身上腾起了一丝坚毅之气。 “宋简,她能还给你的都还给你了, 你若再要从她身上拿走什么东西,你拿她一样,我就夺你一样。” 剑收回鞘, 宋简的眉心被尖锐的剑锋的破开一道短口。他抬手摁了摁伤处。淡淡的血腥散入鼻中。宋简看着手上的血迹。此时他压根无心去与的顾有悔对话。他无子嗣,自从宋家覆灭以后, 无论宋意然有多么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延续的宋家的血脉, 宋简对此都毫无执念,于他而言,宋家覆灭, 他就已然失根做世上风絮,哪怕有陆以芳,有陈锦莲,有一座热闹的府园,他也始终没有让自己落下去,被婚姻和温软的身体收敛。 但他想不要想要一个子嗣后代呢。或者换一句话说,他敢不敢要纪姜与他的子嗣后呢。 如此一想思绪散到了他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地方。 “爷,您搭手,奴婢扶她进去。” 他这才回过神来,纪姜仰着头靠在的迎绣的肩上,顾有悔已经出去了。 “你松手。” 说着,宋简弯腰将纪姜打横抱起。纪姜的身子却轻软地像一团一吹即的絮团,似乎就像顾有悔所言,对于宋简,她真的把能还的都还了,就差着一副一折即断的骨头了。可宋简却不能为她难过。 他和她之间的争斗,甚至是杀伐,都是在彼此至深的用情之下,否则,父亲获罪之时,她不会留下宋简的性命。而青州衙门之前,他也不会对她手软。 他们要对方活着,活着的时候,要对方承受恨,同时也承受爱。 *** 纪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虽然是在盛夏,屋中垂着厚重的帘帐,迎绣点起了是四五盏灯,把宋简的影子静静地映在纪姜眼前的帐面儿上。她咳嗽了一声,却觉得喉咙里苦得很,像是被灌下了极苦的药,甚至还有些辣疼。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腰上却没有一分力气。 迎绣听见帐中的响动,忙移灯过来,宋简抬手替过她举灯的手,迎绣腾出手去悬帐子。 她苍白的那张脸就曝露于宋简手中的灯下。 除了宋简,顾有悔也在,然而他却抱剑立在门框上的,他没有看纪姜这边,而是沉默地望着院中燃着一个泥炉。炉上咕噜咕噜熬着药,那气味和她喉咙中的味道是一样的。 药气入鼻,几乎令纪姜作呕。她猛地呛出声来。 迎绣忙伸手搂住她的肩背,稍稍将她的后辈抬起,替她顺着气。 “临川你忍着些嗽,好不如用意保下了孩子,可千万别在动胎气了。” “什么……孩子……” 纪姜一下子怔住。“迎绣你说什么?” 迎绣伸手去摩挲榻旁的软枕,宋简站起身:“扶稳她。” 一面说一面将她腰边的软枕拿了过来,一手撑着榻边沿,一手将其垫在她的背后。既而替过迎绣的手,扶托住她的肩背,支撑着她慢慢地靠下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