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年纪轻,心思重。楚衡担心他执意要跟,临走前还特地叮嘱邵阿牛把人看好了带回山庄。 如此,这才一个人骑着马,跟在了庆王身后。 从燕都到曲玉这段路很长,如果要坐马车走官道,这段路比扬州到燕都还长。事出从急,谁也没有考虑马车,就连楚衡也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曲玉,生怕迟一步,那边会发生任何令人措手不及的变化。 好在一路上,仍旧不断有西山营的密信送到庆王手中,知道曲玉目前依然处于无人进出的状态,便知城中的粮食还够那支突袭部落和流匪吃的,不然也不会僵持不动。 庆王之前回燕都,只带走了身边的亲卫,这回提早离开,庆王妃仍旧留在燕都,打算陪孙子孙女一阵子,身边少不得要留些人。因而庆王此时身边跟着的亲卫不过三四十人,剩下的一大半都留在燕都庆王府中。 这些亲卫,有勋贵出身,自然也有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早年跟随庆王后,便几乎丢下了家里的所有,只身和伙伴们留在边陲之地,风吹日晒,经受各种生死考验,最后能活下来的人,庆王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为他们的前程谋划一番。 因此,吃过的苦多了,这燕都到曲玉的路,再长再难走,他们的马也是骑得飞快。 楚衡有些吃不消。 楚衡的运动细胞算不上好。 一家人都是搞各种研究的,成日躲在屋子里,鲜少会有在外头跑动的时候。楚衡学校毕业之后,就再没跑过1500米,这么一来,更别说骑马了。 穿书前,楚衡唯一的骑马经验,是有一年疗休养,和同事一起去草原骑过几趟马。 头回上马只是简单的走动了几下,除了觉得马有些臭,别的没多大感想。 后面跑动起来,才发觉,骑马是个功夫活。 活不好,别硬撑。 穿书后,托楚三郎的福,楚衡出门就是马车,要么马车要么步行,偶尔骑个马边上还有邵阿牛给牵着。这种“骄奢淫逸”的土地主生活过久了,如今骑上马风驰电掣,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可这苦头只能往肚里咽,他丝毫不想说出口。那唯一能听他倾诉的人,还不知在曲玉哪个角落里困着。 途中一行人有过短暂的休憩,但大多只是在路边找个茶铺买点水,或是路边的溪涧小河中灌点水,啃几口又干又硬的干粮,靠着马眯一会儿,便又再度上马赶路。 楚衡一开始还能跟上庆王,不过一日之后,速度便逐渐放慢了下来。 有亲卫询问庆王是否要放慢速度等他,庆王摇头,只是在一次休息时询问楚衡要不要回去。 他怎么可能回去。 楚衡咬牙拒绝。在那之后,即便他只能勉强跟上庆王等人,也依旧是一声不吭,紧紧跟着。 庆王身边的人并不知道楚衡和陆庭的关系,只当是陆将军的好友,又懂医术,听闻曲玉一事后,打算跟着一道去看看,顺便混个功绩什么的。 但这一路下来,风餐露宿的,亲卫们意外地发现,这个楚大夫哪怕已经被磨得身上全是风沙,面容也瘦了不少,却依旧咬牙跟着,没喊过一声苦。 中间好不容易有次找到驿馆留宿一晚,闲暇之余互相打了个赌,赌楚大夫睡过一夜软床之后,就浑身酸疼,不肯起来。 结果到了第二天天明,所有人在驿馆外集中时,楚大夫早已骑着马等在了外头。 楚衡的确睡过之后浑身酸疼,躺在床上差点动弹不能。 可作为一个大夫,运动过度后如何舒缓肌肉,他多少还是懂的。天不亮他就起来收拾好自己,扎了会儿银针,立即就出屋子,在外头等着了。 “你本可以锦衣玉食,睡香软的床榻,吃可口的肉糜,为了……值得吗?” 出驿馆前,庆王翻身上马,看着楚衡两腿一夹马肚时不由自主地皱眉,遂问道。 楚衡摇头:“都是一样的人,不过是吃同样的苦罢了。” 他还没矫情到因为受不了骑马的哭,哭爹喊娘的地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