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挺。见李绾这般说,她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核桃仁,捂着嘴笑道:“哎呦我的姐儿,我就是个闲散人,哪能为了同你闲聊天,便扰了你的觉?三爷若是知道了,可不能绕我!再说你就是真一觉睡到晚上去,我也不怕,只埋头吃穷了你这琳琅馆便是了!” 说罢还拿眼睇着自己面前的一堆果核瓜皮,倒是逗得李绾开怀。 胡姨娘本是存着几分功利。可三月初春,一室的好光景,两人吃着小食,天南海北的胡聊,倒让胡姨娘忘了来意,垂头感慨。 往日总扬着笑脸的人,忽然带上了几分落寞,看着李绾叹了口气:“姐儿不嫌弃我的污糟出身,还愿意同我说说话儿。若是纷儿也能像您这样,那我可要高兴死了。” 李绾一怔。沈芸芸那般装腔作势自命不凡的,她瞧着膈应。但胡姨娘这种不遮不掩的,她倒是不嫌弃,沦落风尘谁还是自愿的不成?不过是些苦命人罢了。再说胡姨娘出身寒微,她所讲的那些乡间趣事,街头见闻,全是李绾觉得新鲜的,听得起劲的很。 见她伤感,李绾劝道,“姨娘也别难受,四妹还小呢,再大些便知道心疼您了。” 胡姨娘无奈的笑了笑:“姐儿这是哄我呢。纷儿只比您小了一岁,也不是孩子了,她那是埋怨我,怨我的出身带累了她。” 李绾摇了摇头,“虽只差着一岁,可四妹性子单纯,我因着前朝......比她多经了些事儿。您且再等等,若将来她许了人家,定下心性,总有体谅您的苦处那一天。” 这话说到了胡姨娘心坎儿上。她拿帕子抹了抹眼圈儿,“借姐儿的吉言,我也盼着那一天。”说罢又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去瞧李绾眼色,赧然道:“说来惭愧,其实我今日,本是想来探姐儿口风的。” “探我口风?” 胡姨娘咬唇拧了拧帕子,“夫人是嫡妻,白姐姐向来得三爷爱重,自然不用担忧。可我们......我也是想着,姐儿一直在宫里住着,三爷也许会和您透透口风。那份位的事儿,我若能封的高些,将来纷儿许人家,兴许也能好些。” “说句僭越的话,家里的这些孩子,就连公子们都算上,谁也比不得您在三爷面前的分量。您的亲事,若有半点儿不好,老夫人和夫人不能答应,三爷更不能答应。将来给您挑的必是一等一的好儿郎,姐儿再没什么可愁的。可纷儿比不得您,在家里本就跟个透明人似的,若我这没用的生母再封个才人、美人的低位,她便更没指望了。” 李绾有些讶然。这位上辈子封了嫔,这回怎么也不会是才人、美人这样的低位才对。 “哪就至于封的这么低了?谁透给您的消息?” 胡姨娘抿了抿唇,叹气道,“倒也没什么消息。可我那污糟出身不是秘密,我又不得三爷待见。只盼着三爷能瞧在纷姐儿的份儿,给我些脸面罢。” 李绾笑道:“嗐,我当是怎么回事儿呢,合着还是您自己瞎想!爹爹没透给我口风,我并不知份位会如何拟定。但您若是信我,便别烦忧了。爹念旧情,都是跟他多年的女人,谁也不会亏待了,这点是一定的。” 胡姨娘这才见了笑模样,“我不信姐儿信谁?吃了这剂定心丸子,可算是能睡安稳觉啦!” “那烦您再与裴姨娘念叨一句,她上午来找我,约莫也是忧心这事儿,当时我也没猜出来,倒让她白走了一趟。” “哎哟,我那傻妹子!姐儿莫管了,我去劝她。” 虽裴氏上午没说,可李绾这时也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父亲这些年没再添子嗣,一是因为心力放在了谋划大事上。二也是因为寿光县主盯着,未进新人。 如今却不同了,男人荣登大宝成了九五之尊,他后院的女人们却都不再年轻。裴姨娘被那杜甄害得无儿无女,将来后宫充裕起来,她又年华不再,能靠什么傍身? 她能指望的,唯有份位二字。只有爹爹肯给她高位,才无人敢欺她膝下空虚。所以那唯唯诺诺的胆小女子,才壮着胆子,来她这琳琅馆走了一遭,未想还是没敢问出口。 这厢两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