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出奇的刺眼。 林言几乎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 忽地,黑暗中,男人的右手轻抬,平淡的制止了程安安的动作。 那只手修瘦、骨感,指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颗淡淡的痣,随意的夹着一根未点的烟,指骨弯曲的弧度透出冷淡紧致的力度,不容置疑的,掸了掸,那是一个拒绝的动作。 卡座顶端亮着五光十色的灯。 光影交织着晃过男人的脸,男人闲适的倚着沙发靠背,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头发漆黑,眉骨深邃,在眼窝下洒下淡淡的阴影。他气质沉敛而随和,像一头小憩的狮子,稍一抬眼,薄情寡淡的目光穿过人群,如若锐利无声的箭矢,精准的定格到林言身上。 那一眼沉而晦暗。 林言神色冰凉,喉咙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猝不及防对上对方的眼睛,来不及反应,对方便已经收回视线,劲瘦的腕骨端起酒杯,眼皮未抬,不怎么在意的,带着几分无趣、冷淡,继续和旁边凑过来逗趣调侃的男人们聊天。 程安安还跪坐在地上,肩膀瘫软无力,掩面似乎在哭泣。 他很熟悉这副模样的程安安。 从小到大,做了错事、丢了脸、被父母骂、被同学讨厌的程安安都会这样伤心的哭泣,小时候的林言手足无措,会抱住他笨拙的哄。 程父程母、林父林母看得多了,也会认真的对林言说,弟弟很脆弱,要保护好弟弟。为了保护弟弟,林言一点点变得成熟,程安安可以任意的埋在他怀里哭泣,他却不能。 数十年如一日的这般过来,保护程安安已经成了林言的习惯,现在,看着程安安掉眼泪,林言第一时间还是担心。 他感觉心脏空茫茫的,仿佛破了个口子,忍着纷杂的念头和剧烈的头疼,下意识往前走。 “林言!”祝愿着急的摁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你疯了?程安安都他妈那样了,你还过去干嘛?你不会以为他是被逼得吧?林言,你清醒点啊!恋爱脑得去挖野菜的!” “不是,”林言摇摇头,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还戴着面具了,最起码这样祝愿看不出他的神色:“我先带他走,其他的事,等离开这里再说。” 祝愿恨不得给他两拳让他清醒清醒:“你就非得这么忍着程安安?!” 这次,林言沉默着,没有说话。 清瘦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拥挤吵闹的人群中。 …… …… 程安安觉得丢脸。 也觉得委屈。 四周吵吵闹闹的,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话,就连那些低贱的陪酒女,也掩着红唇,意味不明的坐在浪。荡的公子哥们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他根本不是故意来这的,今晚他本来只打算来随便玩玩,谁曾想在这碰上了孟城他们,孟城荤素不忌,对他有点意思,家里又是开公司的,在四九城也有一席之地。 程安安玩归玩,从不会干缺心眼的事。既然被孟城拦了下来,他只能忍下厌烦,跟他们玩几轮真心话大冒险。 这种场合默认没有真心话这一选项,好巧不巧,第一轮他就被选中,还被不怀好意的安排了这种大冒险。 ——给沈闻点烟、敬酒。 沈闻。 程安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顶层人物。四九城里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敬着这位爷。 今天就算是程父在这里,面 对沈闻,也是点烟敬酒的份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