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赏些银子换酒吃,一路大雪行来,只怕也是又冷又饿。” 关妈妈自领着那婆子去了,晚晴记得前几日入宫面圣,回府之后圣人曾赏下来一件凫靥裘,看今日的天时,只怕到明日雪仍不能停。那凫靥裘毛光顺滑遇雪不濡,恰认雪中穿。她与小丫头铃儿两个将凫靥裘挂到堂中通散那防霉置过的樟脑味儿,又亲自调香来熏着。 伏罡至晚归府,见晚晴穿着件水红色面子的绸面棉里长褙子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只香炉在那里仰面熏裘衣,他站在穿堂上远远笑着看了许久,因见她忽而微笑着低了头,走进去问道:“堂中又不燃炭又有冷风,若要熏裘衣,叫个小丫头来捧着香炉即可,你何苦冒着寒气自己在这里坐着熏它?” 他接过素瓷香炉,见里头雪白的香灰上一片素硫璃薄片,片上洒着薄薄的香料,硫璃片下香碳深埋于香灰中,略带青花茶意的淡香暗浮于这小小的过厅中,随风而动,过之不能寻。晚晴仍是笑着:“你知道的,我自幼无亲,总爱去旁人家做客。定国公府的二少奶奶邀我明日去国公府上做客,我要将这衣服熏了明日好穿着避雪。” 希望能去旁人家做客,穿着新衣与人笑谈,就仿佛自己也融入了这整个世界,是这世界的一份子一样。在凉州三年时间,伏罡多有战事在外,晚晴整日除了跟着白凤练武便是跟着铎儿学文,却从未与任何人有过深交。 伏罡忆起当年在伏村时,有一回车氏带她去车家集走亲戚,她也是欢喜的什么一样,此时他忽而意识到,晚晴这几年全心全意的跟着他,依赖于他,他以自己的方式教养她,想让她学到更多的知识,让她的眼界更宽,能独立自我行于天地间。他自以为是的对她好,但其实对于她心底里的欢喜与所思所想却全然未曾在意过。 也许如今在她心里,他不再是伏盛那样只从她身上寻些甜头的轻薄男子,但终归,她于他是依赖多于爱慕,更多的时候,依旧是因为失了归所而仰仗于他,或者也正是因此,她便是心里有什么不悦,总不愿意说出来。 “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可好?”伏罡问道。 晚晴起身替伏罡解着外面的厚氅并脚上的棉鞋,换一双她自己纳的家常布鞋来替他穿上,摇头道:“我好容易得脱自己出去顽一回,叫你跟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抱过香炉自己仍端坐着熏香。伏罡踏雪出门来到外院,呼关七进来问道:“丁季可在外头?” 关七点头:“他自应天府散衙便在外头等着,老奴见将军进了内院便未敢通传于他。” “叫他进来!”伏罡皱眉坐在书案后等着,丁季还是一身捕块行头,进门就拱拳叫道:“将军!” 伏罡点头,请丁季坐了,才问:“当日你在街上抓的那几个人,可审出什么来没有?” 丁季先就叹了一声:“我抓到大牢里吊着打了几天,有一个已经吐口了,谁知过了小半日,钱府尹压下死命令非勒着叫我放人。因府尹的命令是越过属下直接下到牢头那里的,就连吐口的一个也反供不肯画押,最后没办法,我只得仍将他们放了。” 伏罡眉头越皱越深,接过丁季递过来的供词看得许久,拍在了书案上:“钱丰这几年能稳稳坐住府尹的位置,只怕少不了高含嫣的帮忙。他这是为了高含嫣要惘顾王法了。” 那是他的前妻,合离后这几年他才渐渐认清她故作柔弱的表在下狰狞无比的真实面目。为着几年的夫妻情份,他也不愿意再招惹她,但同时又不能叫她把手伸到晚晴身上。 “明日定国公府有宴会,晚晴要去。你先着你的兄弟们去打问一下,看高含嫣是否也要去,若她也去,你把从甜水巷到国公府沿路给我带人查上几遍,千万不能让高含嫣钻空子。” 半月前既高含嫣不能得手,这一回想必仍然要使些手段,伏罡不想扰晚晴要做客的兴致,却又不得不防着高含嫣要害晚晴的心思。 丁季坐在伏罡对面,见他浓眉刚目微微皱着,好心补了一句:“属下觉得将军该安排个得力人手到国公府随身护卫着夫人,若不然,高含嫣想要在国公府中使些什么手段,属下的手是伸不到那里头去的。” 说起晚晴,伏罡的眉目间便有了缓意:“那府中我自会再找人打招呼,内里不过些妇孺,高含嫣纵有些手段也不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