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走了同一条路,我这会子想起先皇后来,心里针扎似的疼。娘娘是我们的干闺女,我和她干阿玛拿她当自己孩子,她眼下登了高枝儿,我们也放心了。只是这皇上,倒不像从前了,这头册封娘娘,那头在朝堂上频频敲打我们老爷,真应了人走茶凉这句话。我是想着,你们不日要进宫谢恩的,见了娘娘替我带个好儿,也请她得了机会,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福晋是个沉得住气的,捏着手绢慢悠悠道:“您倒忘了,后宫不得干政,朝堂上的事儿,叫娘娘怎么好开口呢。况且她同皇上,处得怎么样咱们尚不知道,只怕她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话不是这么说。”薛福晋笑了笑,宫里的动向,他们时刻都关注着,“皇上几次三番赏娘娘一同进膳,自是错不了的。咱们呢,毕竟亲如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越是当了皇后,越该顾及母家存亡。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不靠母族在帝王家立足的皇后,嘤鸣为了稳住地位,保全齐家,就得先保全薛家。 福晋长长叹了口气,这也算叫人拿捏住了把柄,谁叫纳公爷当初确实跟着薛派干了不少糊涂事儿呢。福晋说成吧,“等明儿咱们见了娘娘,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第74章 秋分 皇后的位分确定,是与天底下所有婚姻都大不相同的一种身份的转变。圣旨在向齐家传达的时候, 封后的诏书也昭告了天下。外头满世界都在议论继皇后的出身, 及继后和先皇后的关系, 嘤鸣所感受到的最直观的不同,是日常用具的变化, 及跟前显见扩充的听差人手。 海棠和豌豆都来了,领着所辖的宫人们,跪在头所殿前的青砖地上行叩拜大礼,高声说:“奴才等,恭请皇后主子金安。” 嘤鸣看着面前跪倒的一大群人,抬了抬手说“伊立”。这是帝王家才会用的词儿, 往常都是别人冲她这么说, 今儿也轮着自己了,不必长篇大论地表示受之有愧, 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这种天翻地覆的改变, 霍然有种翻身做主的错觉。 到这会儿还有些云里雾里, 嘤鸣站在一旁, 看老佛爷和太后的赏赐源源不断运送进来, 大到家具陈设, 小到掸帚唾盒,用的都是皇后规制的螺钿和金玉。那些宫人们垂首在两旁侍立着, 严谨且加着小心, 这是侍奉头等主子最起码的规矩。 海棠笑着说:“主子娘娘, 头前儿奴才和豌豆伺候过您,原没想有这么好的造化,自此在您跟前。今儿万岁爷钦点了我们来,说娘娘要是用得惯,就留下我们。奴才们在御前伺候了六七年了,往后在娘娘跟前也一样的尽心。娘娘是佛心主子,请娘娘瞧着咱们吧。” 嘤鸣听了倒要笑,她不是那种会拿腔拿调的人,自觉身份高了就两副嘴脸。她还是宽和的样子,温声说:“御前的人来我这儿,是万岁爷的恩赏,我对你们没有不放心的。眼下我受了册封,身份虽不同了,我待人的心还是一样,只要你们真情对我,我必不会亏待你们。” 豌豆道了声是,“奴才们和主子娘娘一条心,绝不辜负娘娘对奴才们的垂爱。” 表过了忠心,就该给新主子重新梳妆了。海棠最擅梳头,拿篦子仔细给皇后篦头,一面说:“眼下诏书下了,娘娘的名分也在这儿了,以往打扮素净,这会子奴才们稍稍给您妆点妆点,您要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跟前谢恩去的。” 嘤鸣嗯了声,自然知道眼下一切都变了,自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挑自己喜欢的来了。她坐在巨大的黄铜镜前,看着海棠替她绾了把子头,细细压上点翠首饰和米珠穗子。海棠梳头的手段确实高超,脑后的燕尾梳得一丝不苟,压着后脖颈,人不得不抬头挺胸,要不那燕尾就撅着,像鸭屁股似的。内务府送来好几盘衣裳,上佳的缎面绣满精美的花纹,一件件都展开了让她过目。太繁复不顶合适,毕竟这会子没大婚,她还是姑娘的身份。最后自己挑了件晚烟霞的纱绣花蝶褂子,待妆点好了胸前香排香串儿,豌豆又取赤金嵌翡翠的护甲来,郑重给她套在了手指头上。 她是头一回戴这种东西,十指抓握了好几回,只觉两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僵直,再也弯曲不过来了。她笑了笑道:“我这还没养指甲呢,戴得太早了些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