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父。” 那二伯父倒也不嫌弃她,由得她揪胡子,用不至于吓着小孩子的声调道了声:“好。” 唐糖方知认错了人,横竖她也从不同纪二说话,这里也只点了回头,算是招呼致意。 当年回京,此人照旧回他的工部衙门当差。 听闻成日里奔波劳形,也不知都忙了些什么,不过五年光景,愣将自己折腾成了一枚沧桑老者。有那么累么? 大约也是觉得没脸,纪二一本正经嘱咐唐糖:“你能劝则劝,我是劝不过来的,哼,大哥这一回逢场作戏,作得有些久,此事如何收场,还未可知。” 唐糖懒得理他,当初人也是你领来的,现在想起来要收场了? 望着他那张脸,又实在不忍心说什么了,纪陶若在,一定不会苍老成这个样子的罢? 由他引入内见过大哥,纪伯恩犹似在家中一般自得,他染了发亦剃了胡子,看起来利落清爽,可惜无法开口,望着久违了的唐糖,展颜微笑。 外头那个纪老二,苍老得不忍猝看,大哥看起来倒仿佛焕然一新,他一转身,携出那位温婉解意的卢语珠来,大大方方引荐给他的三弟妹。 作的什么戏?纪二真是小瞧他哥,唐糖一看便知纪伯恩是动了真情的了,那眉目之间迁延的情意,哪里能够有假,直让人忆起他旧年风华(纪陶:喂喂 她一点面子算什么?大年初一她便腆着脸,托裘全德大人帮忙引个路,进宫拜年去! 唐糖素来性急,片刻功夫,已然有了大致成算,立时先差了人,给马球场里的秦骁虎送去一封信。 此等大喜,怎好不趁热打铁,雷厉风行。 唐糖知道孙卢二家原为世交,便托秦骁虎作那个个媒人,他一定有法子觅见几个发在边疆的卢家故人长辈。大哥好容易有了个可心之人,无论对方现在什么身份,该有的礼数一桩都不可废,这才好教大嫂安安心心嫁过门来。 因为临时引了那秦大媒人前来一议,唐糖走不脱,索性拉了大哥于一旁坐下来,提了笔细细商议婚事细节。 语珠的面皮薄,带着小醉去里间拨琴,纪伯恩面泛红潮,淡淡点头笑听,眉目之中却颇含几分忧虑之色。 此生浪湍风疾,自己这么条残舟,也能有泊港之日么?纪伯恩已经习惯承受最坏的消息,若要唐糖为自己再行什么委屈求全之事,他是断然不肯的。 果然,秦骁虎一来,唐糖便急拉着他商议明日细节,当备什么礼物求见?不恰如其分是不成的,那个人不易对付,过犹不及更是不对的……以及见了赵思危又当如何开口? 唐糖着实有些怕那个人,种种细节,非掐算一个滴水不漏,明日才好入宫。 纪伯恩听得心急,如此难为做甚还去相求?正欲相劝,抬头却见那掀帘子入内的,是张意想不到的脸。 来福道明来意,也不曾一本正经宣旨,悄悄递过圣旨便告了退,一干人面面相觑,对这从天而降的好事一时真是不知当如何适应。 待终于缓过来,裘宝旸亦入了内,劈头先是奇道:“糖糖,那位也到了此间?你们打过照面了?” 唐糖明白他说的是赵思危,愣了愣:“来福来过。” “不不,随着的便服,哥也不见得认错人罢。” 唐糖追去门去,跑到巷尾死胡同里,总算一眼认出那个身影,紧追了几步,终是唤了声:“陛下。” 赵思危顿了顿才转过身,默然不语。 唐糖尴尬道:“谢……谢啊。” 赵思危低哼一声:“不给你好处,你就不同我说话,想着我的好处了,开始琢磨送什么礼合适了?什么要恰如其分,过犹不及……我就想要串西边念珠,不用什么蜡,给我暴殄天物,朽木做的就好。” 唐糖笑:“朽木哪里做得成?去寺里给陛下求个乌木的。陛下几时也信了佛?” “夜半睡不着,数羊用。”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