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长松一口气,慢慢摸了上去。 远远地,她看见萧乾的几个侍卫都等在院子门外,显然他们没有被允许进去。 她皱紧了眉头,思考一瞬,带着旺财在树林中绕了一圈,终于蹿到了院子的后围墙。 果然后面的防守比前面松懈,围墙建得也不太高,她搬了几块石头垫着,便顺利地翻了进去。 在黑暗中猫着,她一步步摸索,停在了一个挂着兽皮的屋子后窗。 大抵为了屋内人谈话的保密性,这个屋子的四周,一个守卫都没有。 这便宜了墨九,她蹲下身子,拔了拔那块兽皮,安心地倾听。 从山上传来的微风,轻轻吹拂着窗户纸,落入耳朵的声音便有些细碎。 她听不清,将头略略抬高一些,蘸了点唾沫,捅开了窗户纸。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陋,木桌、木椅、木几、木床……全是木头做成的。 除了萧六郎之外,还有温静姝和另外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 几个人围坐着,温静姝也安静地坐在萧六郎身侧的椅子上,并没有半分被绑架的样子,所以这局势看上去分明就是“圆桌会议”,哪里像是与绑匪交涉? 墨九凝神看向那三个陌生男人。 十月的天气本就很凉,山上就更为寒冷,可他们中有两个都光着膀子,上身用一种皮质的软甲穿成斜襟状,高高鼓起的胸肌、黑茸茸的胸毛,壮硕的身材都给人的视角造成一种野蛮的冲击力,像似今儿济生堂外见着那两个。可他们与那两个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腰上系的腰带上,镶满了金银珠宝,华贵得有一种大土豪降临的即视感。 这样一群人坐在一起,墨九实在闹不清什么情况。 坐在萧乾右侧的一个老者,看上去斯文了很多。他穿着南荣富贵人家常见的襦袍,语气和音调也与南荣人没有什么差别,只神色格外严肃,寒暄几句,墨九便听他道:“……南荣与我北勐共同抗珒一事,大汗极为重视。我等受大汗指派,特地来南荣协助世子。但出了信函外泄之事,恐谢忱那老匹夫钻了空子,我们往常的联络渠道不敢再用,新渠道还未建立,今适逢墨家大会,我等急寻世子,商议之后才请了静姝过来,如此这般,也免得走漏风声,为世子引来祸端。还望世子见谅!” 世子?墨九耳朵“嗡”的一响。 这屋子里的年轻男人就两个。 一个是萧乾,另外一个是异族男。 老头儿唤的世子会是谁? “纳木罕客气了。”开口的人正是萧乾,墨九吓得怔在当场,差一点忘了呼吸。 萧乾看着那个老者,淡淡道:“这请本座的方式很特别!” 纳木罕尴尬一笑,按胸低头赔了个礼,又道:“墨家钜子突然换了人,敢问世子,此事我们如何向大汗回禀?” 听见与自己有关的事,墨九心脏怦怦乱想着,极为紧张,可萧乾的语气却很淡然,“传闻墨家武器精妙绝伦,攻城守城皆无往不利,若能得之,自是极大的助力。可一个武器图谱,还不知真假,已引得南荣、西越、北珒……天下四海皆来觊觎,兴师动众。这种时间,我等便不该太往前凑。只需静静观之,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世子言之有理。”纳木罕赞许地点点头,接着道:“不过,武器图谱既然引得天下人垂涎,不也正好证实了它的厉害与真实?不敢相瞒世子,纳木罕从漠北到中原之前,大汗曾千叮呤万嘱咐,世子走到今朝不易,切勿感情用事,需步步谨慎。若万不得已,先助南荣得到武器图谱也可……我朝与南荣修好,共同对抗珒人是必然态势,南荣得到武器图谱,自然也能为我所用。有了武器图谱,将来要掉转枪头,便也就不惧了。” 萧乾静静听着,但笑不语。 纳木罕说得兴起,面前似已有宏伟蓝图,“南荣所凭借的无非江河天堑,论武力与兵备,断不可与珒国和我北勐相抗衡。一旦灭掉北方珒人,我北勐再无所惧,夺西越,取南荣,有世子这些年在南荣的建树,有我北勐百万铁骑,何愁天下不归?” 萧乾面色不变,指头轻触上茶盏,“我当尽力。” 纳木罕观察着他的脸色,又道:“大汗对世子很器重,世子当好自为之啊。”说到这里,他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似被灯火刺的,又眯了眯,朝萧乾的方面侧了侧,扶住椅子把手,感慨道:“依老臣观之,大汗对世子的期许可不仅仅如此。如今几位王子都不讨大汗喜欢,世子您……” 萧乾看他一眼,“我只尽力务实,旁事休提。” “呵呵。”纳木罕干笑一声,点头称是。可他心里又怎会不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