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也有属于自己的全局考量。 他身边的这些人,无论淳氏、许知友还是熊贯,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的责任与使命。 许知友在怡园的使命完成了,别处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做。陈九想在宣府收伏韩覃为自己的内应,唐牧自然也不可能不知情。许知友是他的左膀右臂,在怡园中跟随他多年,乍然离开,要去的还是太监们的老巢,为防叫他们认出来,总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叫他死掉,而这恰就是他为什么会逆唐牧之命,听从韩覃的指使进宣府。 唐牧没有估算到以及后怕的是,陈九与朵颜人的勾扯。他本以为陈九会在许知友离开之后出城,许韩覃以重金,或者再以为韩府洗涮冤屈的名义,来诱使韩覃转投到他的麾下。毕竟当时朵颜人正在攻城,他要出城很方便,而诱韩覃入城却没有那么容易。 没想到陈九这种阉人心思歹毒,用的法子也是简单粗暴。他直接找来朵颜勇士泰卫,以期让泰卫辱了韩覃,而韩覃失了清白,从此为他所要挟。 这阉人玩得一手愚蠢而又毒辣的两面三刀,一面以美/色讨好了朵颜人,一面收伏唐牧身边的妾室,另一边,还理所当然的等着唐牧将他扶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上去。 所以,如果两天前的夜里,韩覃不是那么能下得去狠手制服泰卫,并且不为陈九所要挟迷惑的话,今天就算她自己不求着要走出去,唐牧也不可能再让她呆在怡园。 朝局错综复杂,唐牧亮出他的底牌,让陈九看到他的弱点。在陈九使出他手段的同时,让许知友能在厂卫与锦衣卫的耳目之下,顺顺当当的,换成另一个人。 所以,这才是唐牧带韩覃往宣府的原因。当然,这些事情,唐牧永远也不可能告诉韩覃。 他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又道:“此番往宣府,一来,我是想让宋国公能亲自出去走一走,见识见识陈保在外的猖狂,从而,让他改变扶陈保上位的决心。再者,也是想给陈九一个在宋国公面前表现的机会,让宋国公愿意扶他上去。 但朝局就是如此,大家相互利用,达到目的,同时还不忘抓着彼此的把柄与弱点。 你如今就是我的弱点,而陈九也是个十足的蠢货,所以才会在我帮他的时候,还不忘要来捅我一刀。但也正因为他是个蠢货,我还必得要利用他,也一定要扶他上去。 在这之前,做为我唯一的弱点,他定然还会用很多防不胜防的手段,来拉拢你,或者要挟你,利用你。若你果真心中有悔,果真觉得对不起知友,就将他倒在血泊中被人劈去半个脑袋的样子,永远铭记于脑海中,时时刻刻苦警醒着自己,永远不要忘掉,永远不要掉以轻心,也永远不要为人所利用!” 他的语气越说越严厉,到最后,几乎是在哑声嘶吼。 “二爷!”是巩兆和的声音,他并未跟唐牧一起回京。唐牧平息了声音应道:“进来。” 巩兆和进书房站在门口,唐牧问道:“打问的如何?” 巩兆和回曰:“那妇人与她的两个女儿皆已被人杀死在城外,另那小儿子不知所踪。” 韩覃站起来问巩兆和:“你说的可是昨日我曾买过狐裘的那家?” 巩兆和回道:“是。” 唐牧仍是冷笑:“陈九一计不成就要杀人灭口,孩子都不放过,好生毒辣!” 韩覃跌坐在椅子里:“那妇人也就算了,两个孩子却是着实可怜。” 唐牧挥手叫巩兆和出去,盯着韩覃却是细问:“你方才说的粗略,我也信你必未曾叫泰卫侮了去,但现在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治服他的?” 隔着六尺见宽的书案,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哑声复又问道:“你是怎么治服他的?” 那是朵颜三卫中最骁勇的武士,唐牧当然不相信韩覃能打得过他。实际上在唐牧知道韩覃随后进城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她会活着,或者清清白白的从那商户家走出来。 韩覃眼珠乱转着,沉吟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