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唇轻绽了个笑,金素棉不觉莞尔,这几日的担心和压力顿然散了些,人都不自觉轻松起来,:“来便好。一会儿让宝音把酒温着,晚膳后对月煮酒赏诗文,最好。”然而又忽然想到什么,凝眉问:“江映玉背后的‘高人’可有眉目了?” 金芹面色凝重,低声说:“夫人,那高人不是月美人,而是念月殿奴才院子里住的那个粗使婢女,就是上次与彩凤和丰斗小公子发生不愉快的那个!并且江映玉一口一个姐姐地喊她,喊得别提多顺溜了,仿佛并不像传言的旧识而已,奴婢觉着……她们二人就像亲姐妹。” 金素棉眼眸微惊,立刻从玫瑰椅站起来—— “亲姐妹?”她走了两步,略一沉思,“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江映玉上报宗正府的身家资料里写的是孤女,父母双亡、无兄弟姊妹,若是她们二人真是亲姐妹……” 金素棉被这个想法惊得脸都白了白,握住椅子扶手:“那可是欺君大罪,必死无疑。” 金芹一喜:“那正是将她们俩一举除去的好机会啊。”金芹含恨,“彩凤的腿现在落下病根,以后恐怕都没法儿正常走路了。” “别急。”金素棉望镜中娇美雍容的自己,抿了抿唇:“殿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连在大漠战场杀敌都冷冷的,可那婢女竟然能将殿下喜好掌握得如此清楚。并且,我上回见她举止婀娜优雅,说话有条不紊、毫无奴才的卑微之色,反而骨子里透出的自尊和气质,非同寻常,决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的……” 屋中一片沉默之后,金素棉吩咐:“你再好好查查那个婢女,我总觉得她仿佛不简单。” “诺!” 酉时末,朝霞刚从天空隐匿了踪迹,天却也没黑尽,半片稀薄的月亮从墨蓝地苍穹升起,椒泰殿外花园的绕着曲水小桥的八角琉璃瓦凉亭点上了灯。 晚风轻摇,宫灯绢纱上绣的虫鱼仿佛活了。 金素棉等了半日才等来了弘凌,见曲水小径那头太监引着灯盏,淡淡辉光晕亮身着明黄蛟龙袍的高大男人,仿佛夜-色也掩不住他的光华,虽看不清五官,可一道剪影也足以令女子心醉神迷。 金素棉忍不住痴看,心中想,若是能与他一朝结发,纵然今后红颜枯骨、深宫幽怨,她也不悔。 “素棉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弘凌虚虚扶了一把。“起来吧,夜凉别跪了。” “听闻最近殿下总在殿中批阅公文,想来在屋中呆得也烦闷了,是以素棉把晚膳移到这凉亭中,既有月色、又有晚风送来花香,正好为殿下解解乏。”她说罢轻轻扬眸,含情脉脉地望弘凌。 “你有心了。” 弘凌只道了这一句,而后便落座。膳食上来,为怕被风吹凉,金素棉令人放下了凉亭四周的纱帘。 用膳间,金素棉试探地和弘凌聊天,可弘凌却有一句没一句谈得心不在焉,金素棉不由失望。 晚膳后将温的酒端了上来,两人小酌了几杯。金素棉是大漠蒙兀族人,酒量极好,可许是心情压抑,几杯下肚却勾起了长久以来满肚子的心事,举杯含泪对弘凌道: “素棉一直有句话,想问殿下。” 弘凌自顾自喝酒:“问吧。” 金素棉抿了抿唇,似鼓足了勇气才道:“殿下心中经年不忘的女子究竟是谁,和素棉相似的女子,是谁?” 弘凌执酒杯的手一顿,而后低眸将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素棉,你想多了。” 金素棉无力一笑,轻轻摇头:“殿下又何必掩藏,素棉其实早已经感觉到了。她必定是个高贵的女子,美丽、婀娜、高雅,并且有极好的身世和教养,远在我之上。”她一顿,望天上的月亮,“她在殿下心中一定如月宫仙子一样圣洁,她一定是殿下舍不得碰的女子……否则殿下也不会一直不宠幸素棉。” 弘凌沉下脸,默了默。“素棉,你喝多了。” 金素棉咬了咬唇,似下了不小的决心:“但素棉不在乎,因为不管那个女子是谁,在殿下身边的都是我,仅此一点便足矣!” 弘凌轻轻一叹。“本宫许多年前就说过,我此生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皇族所谓的宠幸只是例行公事,若你真的在乎本宫也可以宠幸你,但……我真心将你当做知己,希望你能懂本宫对此的珍惜。” 金素棉听闻这话心头一酸,却也明白,他是自己当做回忆中完美的影子,是一种寄托,若是自己沦为别的妃嫔那般,恐怕离失宠也不远了。 但看身侧的男人高大俊美,气度冷冽稳重,金素棉只觉自己如灯蛾扑火,心头的酸都不算什么。在他身边的是她金素棉,而不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名女子,仅此一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