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的关城里,二狗子靠在坍圮的土墙下休息,午后的斜阳打在泥土上,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下翻腾飞卷。 多亏了这段时间停战,二狗子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虽说现在还在伤病期,没有归入战斗序列,但沙场技艺的训练,二狗子已经自觉在做。 刚刚就是练拳又练刀,折腾了一个时辰,把还在恢复期的身体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现在他像是死狗一样坐在地上,吐着热气腾腾的舌头。 “天气要转凉了。” 旁边土墙前的阴凉处里,响起都头牛蛋的声音,他正抬头看向如血残阳,一脸沧桑与严肃,目光也显得格外深邃,“二狗子,你可知这意味着何事?” 二狗子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天气转凉意味着何事,我可能不太明白,但我很清楚,都头你这回受伤之后,脑子怕是回不到以前了。” 牛蛋转头看向二狗子,这个脾气火爆、性格刚硬得一塌糊涂的泥腿子,以往要是被部下这么不尊敬,一定会让对方涨涨记性。但是现在,他脸上半点儿愠色也没有,眼神反而充满亲和与关切。 他温声道:“二狗子,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好,年纪轻轻,却没了上进的心思,这可不好。你要学会主动思考问题,考虑更多战局上的事,这样才能在军伍中走得更远......” 眼看牛蛋要长篇大论,二狗子哀嚎一声,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自打契丹被击退,以张载为代表的的儒生们,在这里表现出巨大的战力后,他们就成了军营中很受欢迎的一群人。相处下来,影响都是相互的,张载等人被北口边军侵染得勇武豪烈,相应的,像牛蛋这种人,也渐渐沾染上了几分书卷气。 当然,二狗子是怎么都不会承认,都头牛蛋身上有书卷气的。更加合理的说法,他认为应该是附庸风雅,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邯郸学步。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牛蛋“求上进”的热情,他教会了张载什么是战阵搏杀之道,也让对方领会了什么是同袍情义,什么是马革裹尸真细事。 而张载的思想,也让牛蛋明白了自己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士、将校、将领,就不能一直粗鄙下去,且不说识字这种事,学会如何更好的跟部下相处,统领部曲,关心战局,思考取胜的方法等等......都十分必要。 一言以蔽之,牛蛋等人激发了张载的血性、武装了张载的四肢,而张载则智慧了牛蛋等人的头脑、激发了他们向上的斗志。 但就像张载搏杀之时,常常杀红了眼就什么都不顾,大吼着舍身报国恨不得跟契丹人同归于尽一样,牛蛋等人在闲暇之余,跟着张载等人读书问道之外,也难免变得矫情,还生出了一丝优越感。 不管怎样,二狗子觉得,现在的牛蛋不再有事没事就踹自己几脚,而是开始尽量和颜悦色跟自己讲道理,还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天气转凉,秋日将至,这意味着,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很久,而且很可能就要迎来决战时刻了。” 牛蛋收敛了自己的文化人气质,主要是被二狗子抱头的绝望神态,给打击得信心全无,只能讪讪坐在对方身旁,以寻常口吻跟对方说起正事。 见都头终于恢复正常,二狗子放下双手,好奇的看着对方:“都头莫非听到了什么消息?” 牛蛋肃然点头,用与有荣焉的口吻道:“前不久,妫州方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