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按求救铃。宋淼点点头应下。 病房里再次回归安静,宋淼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塑料凳子上面。她将宋老太太的手放在被子里捂着,转而去打量隔壁床昏睡的大叔。 大叔面部的创伤虽然可怕,但他这段日子,和宋淼讲话时,语气还是温和客气的,以至于宋苗想起刚刚进入病房时看到的那一幕,还觉得难以置信。 大叔发起疯来难以抑制的场景真的太像宋老太太的亲儿子了。那人爱赌.博、爱酗.酒、很少着家,但每次回来都会把家里弄得鸡飞蛋打,乱七八糟。他会冲着宋老太太和宋淼吼,像发了疯一样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只为得到老人辛苦攒下的钱去赌。如果得到了他就开心地走了,如果没有他就会动手打人。 这就是为什么宋老太太看见隔壁大叔刚刚发疯的样子被吓得一动不动,这就是她多少年来的噩梦啊。 宋淼还是想不通大叔当时激烈的反应,就因为一句“孤寡老人” 这太夸张、也太离谱了。 中午时分,宋老太太先醒过来。她眼皮浮肿双目无神,显然还因为上午的事情而感到憔悴和疲惫。宋淼安慰着她,又拿出了早上还没有喝的热汤。 老太太滴水未进,只是怔怔地说起她那个败家的儿子。 宋淼没有打断她,现在已经春节,正是一家团圆的时候,老太太会想起他再正常不过。 以老太太如今的身体状况,哪怕是在医院里天天养着,又还有多少快乐的日子可以过呢? 下午2点多,宋淼午睡途中迷迷糊糊接到段宜年的电话。 段宜年应该是刚忙完,正在去吃午饭的途中,宋淼可以从电话听筒中听到段宜年那头传来的马路牙子上的车喇叭声。 “在睡觉吗”宋淼接起电话时声音明显带着困倦的懒调,没逃得过段宜年的耳朵。 “被你吵醒了。我刚刚睡梦中都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结果这会儿你就打电话来了。”宋淼甩甩脑袋,清醒了许多,还说了几句俏皮话。 段宜年低低地笑:“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事儿,我明天就回来了。” “那我来接你?”宋淼挺开心的。 “你怎么来挤春运吗?”段宜年乐了。 “哦……也是。”宋淼苦闷地扣扣手,又说:“那我明天在家等你回来。” 段宜年点点头,片刻,又意识到宋淼看不到他的动作,开口道:“好,在家等我。” 平时,两人都是抓紧一切时机聊聊天,这会儿也是,宋淼捏着手机不愿意放手,想找点话和段宜年说。她正要开口,余光看见隔壁床的大叔动了动,可能是药效过了快醒了。 宋淼怕等会儿一个人把控不住场面,于是有点依依不舍地对段宜年说:“那……还有什么事儿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段宜年笑她:“忙着呢” 宋淼也顺着说:“忙着呢。” “那……明天见。” “明天见,爱你。”宋淼挂了电话,去按大叔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片刻,就来了个男护士察看情况,也正如宋淼预料的,大叔没多会儿就醒了过来。不过这回,大叔没有像刚才一样做出失智的举动,而是整个人仰面看着天花板的灯管发呆。 那双眼睛是浑浊而又无神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情绪,比之前眼眶发红、歇斯底里时更可怕。 这一天,宋淼就守在医院里了。她怕大叔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来,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病房,连晚饭都是叫的外卖。 大叔的情绪起起落落,不过宋淼并没有因此就不管他,晚饭的时候还调了他和宋老太太都喜欢看的电视连续剧,虽然大家都没什么兴致。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宋淼出病房打热水。等她拎着暖水壶回来时,正看见大叔侧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那视线就落在宋老太太身上,该怎么形容那道眼神呢?宋淼脑子里想到了许许多多——婴孩般的单纯少年人的迷惘叛逆或者是中年时的迷途知返 好奇怪。 宋淼进门,大叔就立刻收回视线,又麻木地看向天花板,这一举一动搞得宋淼心里毛毛的。 晚上,医生拿来白天给大叔做的检查报告,确认他并没有精神障碍,只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说是车祸后迟到的情绪发泄,暂时不必转去特殊病房。 宋淼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一直在医院陪护着。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