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气:“此事关乎李司丞和张都尉安危。” 徐宾终于开口:“慈悲寺旁草庐,有木梯越墙可至。” 元载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自己陷入了一个盲区——谁说冲入靖安司就一定要留在靖安司?那个男子和闻染,一定是又越过围墙,躲去慈悲寺了。 他不太明白,为何靖安司要在慈悲寺草庐设点,不过这不妨碍马上采取行动。元载吩咐把徐宾看护好,强调说这是重要的从犯,然后离开设厅,召集一批卫兵前往慈悲寺的草庐。 走到一半,元载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大望楼,脸色阴沉地分出一半卫兵,让他们迅速爬上楼去,把姚汝能给带下来。 之前闻染逃脱,一定是因为这个臭小子用了什么手法通知。就算没有,这个人也不适合在大望楼那么重要的设施待着。元载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心善,一切与张小敬有关的人,都应该毫不留情地清除掉,无论冤枉与否。 他们敲开慈悲寺本已关闭的大门,叫了一个知客僧,朝草庐直扑而去。另外还有一小队人沿靖安司和慈悲寺之间的围墙前行,以切断可能的撤离路线。 前方很快回报,草庐里确实有人在活动。元载这次没有轻举妄动,他耐心地等着所有部队就位,把草庐围得一点空隙都无,连草庐前的放生池都被盯紧,这才下令强攻。 三名膀大腰圆的士兵手持巨盾,冲到草庐门口,一下子撞开那扇单薄的木门。草庐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还有男人愤怒的斥责声,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和挣扎声。 抓捕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元载满意地看到,岑参和闻染各自被两名士兵扭住胳膊,押出草庐。他走过去,好奇地端详着这个年轻姑娘。 她有着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眼睛却很大,嘴唇微微翘起,显得很倔强,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永王会动心。不过她神色很憔悴,估计这半天也被折腾得够呛。 说起来,这姑娘还是他的恩人。若不是封大伦起意要绑架闻染,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一连串事件,让他元载一步一踩直登青云? 元载突然涌起一股恶趣味,他走到闻染面前:“闻姑娘,我受人之托,要送你回去。” 闻染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是恩公吗?” 元载哈哈大笑:“没错。他已经死了,临死前把你托付给了永王。” 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闻染的脸色从红润褪成苍白,再从苍白败成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士兵们一下没抓住她胳膊,她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板上。 “原来一个人彻底失去希望,会是这样的反应啊。”元载啧啧称奇,他还没露出第二个思绪,闻染突然起身一头撞向他小腹,像一头愤怒的小鹿。 元载猝不及防,身子向后仰倒,哗啦一声跌进放生池里,闻染也顺势掉了进去。 时值初春,放生池的水并不深,上面只覆着薄薄的一层冰,冰层被这两个人砸得粉碎。元载开始还惊慌地在冰水里伸展手脚,很快双脚够到水底,心中略安定。可就在这时,闻染迅速欺近身子,随手捞起一块尖利的碎冰,横在了他的咽喉处。 现场登时大乱,士兵们急忙要下去救人,可看到闻染的威胁,都不敢靠近。 这次轮到元载的脸色变白了,锋利冰冷的冰块紧贴在肌肤上,让死亡变得无比清晰。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今天的一切都这么完美,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错就死掉呢? 闻染半泡在冰水中,厉声对周围喊道:“你们都退开!”元载也急忙喊道:“快,快听她的。” 士兵们只好后退。然后闻染用碎冰架住元载,从放生池走出来,让他们把岑参也放了。在元载的催促下,士兵们只好依言而行。 岑参走过来,深深看了元载一眼,摇了摇头:“你若不去玩弄人心,本已经赢了。”元载沉默不语。 闻染胁迫着元载,一步步朝着慈悲寺外走去。士兵们紧跟着,却一筹莫展。元载道:“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们逃不掉的。如果姑娘你放下刀,我可以帮你和你恩公洗清冤屈。” “闭嘴!” 闻染没理他,忽然转头对岑参道:“岑公子你走吧,这些事情本和你无关。”岑参一愣:“剩你一个人在这里?那怎么行?” “公子已仁至义尽,你是未来要做官的人,不要被我拖累。”闻染紧紧捏着碎冰,面色凄然而坚决。 岑参还要坚持,可他忽然注意到,闻染那握着碎冰的手掌,正悄然滴着水。他陡然反应过来,闻染的碎冰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化掉,到了那时,恐怕两个人谁也逃不掉了。 岑参一咬牙:“你还有何事托付,我岑参一定办到。”闻染苦笑道:“帮我收起闻记香铺的招牌,连同里面的恩公牌位一并烧掉,也就够了。只盼和尚说的是真的,死后真有那极乐世界让善人可去。” 岑参听在耳中,百感交集,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