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若是他插足战事,趁机抢夺冀州地盘,甚至反手一击,攻打幽州后路,事情就糟糕了。王浚怎能不防? 正因为清楚王浚的提防姿态,奕延这些时日,一直按兵不动。这份漠然,也让王浚暂时放下了攻打赵郡的念头,避免惹怒他,徒增变数。 不过这平衡,没有持续太久。王浚已经开始调动冀州兵马,向常山郡靠拢,显然是并州战事吃紧。奕延清楚这次的作战计划,也明白诱敌深入的危险性,却仍旧无法动用一兵一卒,心中煎熬,可想而知。 还要再忍忍。每日,奕延都在这样告诫自己。还不到最佳时机。唯有王浚再次从蓟城增兵,抑或收兵回撤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在井陉的陡峭山道内,其实也安排了兵寨,人数极少,不足百人,都是奕延一手训练出来,可以攻城拔寨的精锐。之前安安稳稳放幽州兵马过境,正是为了将来出其不意的夺取。 一旦发兵,井陉立刻能回到手中。击溃后路粮道,封锁敌军返回幽州的通道。随后策马驱赶,让残兵沿着雁门一线逃回幽州。只是这一路,就不知能耗去多少敌人。加之返程时要经过代郡,对于败兵,拓跋部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此一战,足以打得王浚筋骨大伤,冀州尽归主公! 最多再拖一个月,就能达成战果。为了目标,怎样的代价也不为过! 只要再忍忍就好。 奕延这边没有动作,不但王屏,就连丁邵都未曾对幽并之战说过什么。同样,司马越调兵的命令,也被冀州上下一致被无视。局势不明,谁敢跳出来为司马越张目?万一真的是天子有令,要讨伐这个大胆僭越的新任丞相呢? 在这沉默的忍耐下,冀州如同刚刚鏖战过的猛兽,陷入了安眠。三场大战同时进行,这天下局势,似乎也变得诡谲起来。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混乱却又平衡的局面,一夕之间,骤然生变! 第265章 分崩 “长安陷没了?”听到信使禀报, 司马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怎会如此?! 自从同苟晞反目之后, 豫州就乱作一团。刘琨数次发兵, 也未曾挡住敌军。许都被围,虽然苟晞要应付身后兵马,攻伐并不算猛烈, 但是这种独坐孤城的感觉,仍让司马越胆战心惊。 为了保住性命,司马越三番四次传檄各州,指望有人发兵来救。可是唯一应命的王澄,还没出荆州边境, 手下就逃散个干净。除了弘农大营临时调派的两万援兵外, 竟然没有一人前来救他! 难道所有人, 都盼着他早死?这想法一冒出来,愈发让司马越寝食难安。苟晞出兵, 是受天子荧惑, 其他人呢?是不是也开始动摇?没了伪帝司马颖, 他这柄良弓也到了该藏的时候?司马越之前派人镇守洛阳, 为的就是防备小皇帝暗中动作,现在是不是只有杀了那胆大妄为的黄口小儿,才能解这困局? 可是司马越不敢。非但不敢动作,还小心让儿子收敛手段。只有天子在手,苟晞才不敢肆意妄为。能拖一日,便拖一日,早晚苟晞手下的兵马,也会疲倦生厌,出现纰漏。 然而他想着拖延,旁人却不会。只是瞬息,西都长安就会匈奴攻破了!是因为自己调走了弘农大营的守军吗?是因为苟晞作乱,王浚兴兵攻打并州吗?还是因为…… 司马越扶住了桌案,颤声道:“南阳王呢?可曾逃出长安……” 南阳王司马模,是他的亲弟弟,也是他派去都督秦雍梁益四州,镇守长安之人。 那信使哭出声来:“南阳王,南阳王也被胡虏害了!” 司马越跌坐在地。又死了一个。他们兄弟四人齐心合力,打败了成都王、河间王,才推他登上这宝座。现在司马腾死了,司马模也死了,仅剩的高密王司马略,还能再活几日?当个闲散郡王,还会不会害这些胞弟死于非命?若是现在向天子认罪,舍了丞相之位,他是不是就能保住仅剩的弟弟,和自家性命? 然而念头一生,他背后的寒意更胜。不能退!现在若退,何止是兄弟,就连儿子妻眷都护不得!在他前面的那些人,那些参与过权柄之争的族亲,有一个善终吗?他必须坚守下去,必须立于朝堂之上!否则之前努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取……取药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