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过信, 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幽州要生变了。” 两帝并立, 带来的不只是政局上的变化, 也是心理上的。加之那场“日如赤血”的天气异变, 更是为洛阳的登基大典蒙上了阴影。 而在这样的乱局之下,那些有实力的人,就渐渐坐不住了。 王浚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只看他跟鲜卑联姻,就知此子野心。而一次又一次的攻伐和掠夺,更是养大了这只豺狼的胃口。这样一个人,找主公密谈,会是什么好事吗? 梁峰的面色凝沉:“他也是太原王氏。” 就算别居幽州,说到底王浚也出自太原王氏本枝。而如今梁峰正要与王氏联姻,这样的邀请,实在不好拒绝。 “王都督本为庶子承嗣,又数十年独居幽州,怕是跟太原关系并不亲密。”段钦道。 “然则如今太原王氏并无出色人物,若是王彭祖想要干涉,你觉得太原会拒绝吗?”梁峰反问道。 这就是高门豪族的复杂之处了。谁也不知几代之后,哪枝会兴盛,哪枝会衰败,但是所有人都出自一门,冠以一姓,终归是要互相守望的。 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才是最为复杂的。见还是不见,着实是个问题。 过了片刻,梁峰一摇头:“也罢,既然人家有约,就见上一见吧!” “主公!”段钦有些紧张起来,“若是对方居心叵测,岂不糟糕?” “就算谈不拢,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梁峰倒是不怎么紧张,“如今我跟幽州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若是不想失去一个潜在的盟友,对方就不会冒然翻脸。拒而不见,反倒不妥。” 这次幽州发来的信,的确是有诚意的。不但是王浚的儿子王瑸亲书,更点名了,可以在乐平国会面。那里并非两家领地,但是靠近上党,远离幽州,对于王浚一方来说,危险更大些。而自己要娶的,是王汶的侄女,也就是说,他和王瑸其实辈分相同。 在对方身份略高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直接推拒,可说不过去。 这一点,段钦怎会不知?沉吟片刻,他道:“我随主公同去!” “不必。”梁峰挥了挥手,“如今刚添了一县,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不过是见上一面,何须那么紧张。带上几百护卫随行即可。” “那奕都尉定要随行!”段钦可不放心就这么让梁峰赴约,连忙道。 “这个自然。”梁峰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反正奕延也从乐平回来了,正好率领亲卫跟他走一趟。不过见面还是其次,之后上党的立场才是关键。有野心的人越来越多,也就证明司马氏对于朝局的掌控越来越弱。而上党如今势力还太单薄,光是压在头上的并州刺史,就能让他的发展困难重重。如何处理,着实是个问题。 就连国丧也不安稳,还不知之后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 “女郎,幽州那边,传书来了……”当拿到信时,就连阿晞都不敢置信。那位章郎君,竟然还会回信?他难道不知如今局面吗? 然而收了人家许多好处,又见女郎病的厉害,信再烫手,也不好不给。 婢女心中百般纠葛,王七娘却没有半分迟疑,立刻从榻上弹了起来:“快拿来!” 薄薄一张纸,被抢在手里,王七娘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过了片刻,她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咯咯笑了起来:“章郎果真会想法子!” 阿晞大吃一惊:“女郎,就算国丧不能娶嫁,新的婚期也定下了啊!六月上党就会来人迎亲……” “哼~”王七娘娇憨的哼了一声,“章郎才高,他说有法子,就必定会有法子!我才不惧呢!而且章郎如今也不是白身了,在从叔祖那里任官呢。说不得以后也会当个将军,前来娶我。” 少女说的骄傲,阿晞心中却暗暗叫苦。什么官啊?在一个王家的庶子手下当差,哪能比得上名声在外的太守?都是自己当年鬼迷了心窍,让那姓章的有机会勾去了女郎的魂儿。 见到婢子面上神色,王七娘俏脸突然一板:“阿晞,此事可不能让旁人知晓。若是有人知道了,我定命人杖杀了你!” 听到这话,阿晞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奴婢是女郎的人,怎敢妄言?” 是了,这条贼船,她早就上了。若是让家主知道,第一个死的,总是她,不会是旁人。她又怎么可能到外面胡言乱语? 见婢女如此乖觉,王七娘才松了口气:“你晓得就好。快去拿药来,我要好好养病!” 前段时间又气又愁,她可着实生了场大病。如今有了希望,自然要好好将养。等到章郎来娶时候,才能娶位娇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