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的羯人也回到了故土,自然而然,也成了梁府庄客。 邑户数量的补足,也带来了一些存粮上的压力。张和就把初步练好,可勘一用的新兵送到郡府,由主公想办法养兵。 这次送来的,就有不少羯人,加入骑队再好不过。 听到奕延这么说,王隆不由松了口气:“如此便好!这些日子我头发都大把大把的掉!唉,今年这样子,怕是没法回家抱媳妇了。” 也不怪王隆怨念。今冬的训练强度远胜平常,可说年假,就连平日的休假都取消了。潞城距离梁府又隔着那么远,想回家看看都不行。 “大战在即,想活命就要多操练。现在流汗,总好过战时流血。”奕延冷冷道。 若是别人说这话,王隆可能还会不服气。但他们家营正实在无人能比。又要管新军,又要管骑兵营,简直一人干了数人的活儿,还干的如此利落。有长官与自己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下面的兵士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乖乖把那些抱怨咽回肚里,王隆又忙着练兵去了。奕延看向远处的潞城城墙,心底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很少回府衙,也不再日日守在主公身侧。练兵太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离主公远些。那垒在心间的情丝,时时折磨着他,让他不得不更深的把真正的想法隐藏起来。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人的机敏和洞察力;也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人是如何对待觊觎自己的狂徒。若是想让秘密成为真正的秘密,唯有尽可能的躲开,才能保住现有的一切。那声“主公”,已经是他仅剩的东西了。 一点一点压下心头的欲望,奕延埋头整顿着自己的新军。然而几日后,传令官来到了营中:“奕校尉,府君有请!” ※ 看着桌上的信报,梁峰只觉的额角突突直跳。 就在几天前,匈奴正式立国。刘渊自封“汉王”,追尊蜀汉后主为孝怀皇帝,立汉三祖、五宗,定都离石。这一下可让世人大哗!现在后主刘禅还有四个儿子在洛阳窝着呢,你这个匈奴人尊什么蜀汉?! 面对这个“伪汉”政权的挑衅,司马腾当然不能坐视不管,立刻派出大将攻打离石。眼看大战将至。 可是如此糟糕的局面,朝廷依旧不得安宁。之前屠戮洛阳的大将张方,又尊河间王之命,跑到了洛阳。击溃了之前荡阴战败逃回来的陈昣和上官巳,接天子和成都王归朝。不过张方此人绝不是一心为朝廷效力的良将。光是之前大掠洛阳,把人肉夹杂在牛羊肉中食之的行径,就足以展现其凶残可怖的面孔。 因此张方一到洛阳,立刻就出现了另一次流民大潮。洛阳百姓纷纷逃亡,整个王都愈发遥遥欲坠。 而另一边的邺城,段氏鲜卑同样掠光了繁华的百年之都。为了笼络这些蛮族,王浚丝毫没有阻止他们的烧杀抢掠,只在鲜卑人离开邺城时,下令整顿军纪,不能携裹平民,违者斩首。因为这命令,这些黄头鲜卑把邺城掳来的八千女子,沉入了易水之底。 洛阳和邺城都如此糟糕,谁还能顾得上并州局势呢?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另一些人,也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上党,数支匪兵勾结一处,闹了起来。也亏得之前梁府屡次剿匪练兵,才让这次的匪患控制在了两千之数。不过饶是如此,也不能坐视不管。匪兵里可是有不少匈奴人,若是这伙人与刘渊大军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上党绝不能乱!有了这个大前提,这伙匪兵,一定要剿个干净! “主公!”奕延快步走进正堂,躬身行礼。 “伯远,新军训得如何了?”梁峰开门见山问道。 “已成队列,能听调遣了。”奕延答道。 “很好,涅县出了匪患。是时候让这些新兵,见见血了。”梁峰冷声下令道。 第136章 胜负 丞相府中, 一片缟素。硬挺了月余, 新任丞相刘宣还是没能熬过疴疾, 重病而亡。 这个消息,对于刚刚立国的汉国,可不怎么美妙。刘宣辈分极高, 又是匈奴王庭出身。若是没有他从中转圜,五部根本不可能如此快的团结起来。刘渊更是从他手里接过了右贤王之位,方才登任大单于,建国称王。 这样一位老成持国的重臣,死在了新王登基之后, 须臾便给称霸大梦蒙上了一层阴影。幸亏刘宣本人实在年迈, 刘渊便对外宣称丞相操劳过度, 方才病逝,又亲自登门为其祭奠送行, 才算抹过了朝野上下的非议。 不过对于这位从祖父的死因, 刘渊本人倒是清楚明白。从上党逃回的那批溃兵, 已经被他全数控制起来。按照原计划, 当是识破炸营的诡计,随后昭告天下。但是审了无数次,刘渊还是只能从这些溃兵口中得出一个结论:当日确有神迹出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