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到再看夫郎与孩子一眼就好。 一行人抬着男人紧赶慢赶,哪怕郎中用出了毕生所学的全部本领,男人的气息也在逐步减弱。 他的意识越来越沉,混混沌沌浑噩不清。 能撑到这种时候,已经是奇迹了。 直到入了村到了家门口,那时还不是里正的里正抬着竹制担架的人跨步入门的一瞬,男人断了气息。 一行人面面相觑,之后屋中传来婴儿的啼哭。他的孩子,在这个时候终于生了下来。 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接生的婆子冲出屋子,嘴里叫着“父子平安”想要报喜,却正正好好一眼见到孩子尸身未凉的另一个父亲。 “后来啊……”里正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来根烟管。刚想放在嘴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头看了看屋中仍在诊治的郎中,低声叹了口气,将烟管重新别回腰上。 “得子本是大喜,谁成想喜事没过就办了丧事,林家的老人死不承认是由于自己的缘故间接害死了儿子。一心将所有过错推到迟哥儿父子身上,认为是迟哥儿生来克亲。” “他爹爹抑郁交加,月子也没怎么做,落下了一身病根,在那之后没几年就也去了。” 陆辞瑜沉默不语。 他与林迟结识满打满算不过两日,哪怕第一眼相见时对方所处的境地狼狈不堪哭的稀里哗啦的,对方却仍旧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林迟的眼睛中有光,他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向往还没有被彻底磨灭干净。 如今得知了他的过往,这份印象反而更明晰几分更多了几分敬佩。 乡下人多嘴碎,背负着克亲名头的人要生活下去不知道要有多困难,七嘴八舌的碎嘴话哪句不是在往心窝子上捅。林迟却如同地表的小草般坚韧顽强坚持到了现在。虽然外表衰弱不堪,骨子里却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不像陆辞瑜。看着年龄不大,外表光鲜明亮的,内里其实已经衰老腐朽一击即碎了。 他和那些末世中的人一样,被那个残酷血腥的世道打磨的死气麻木。 陆辞瑜叹了口气,眼看着老大夫将银针拔出,走到门口擦了擦手。上前问道:“他怎么样了?” 老郎中抽空扫了他一眼,回问道:“你是他夫君?” 陆辞瑜:“啥?????!” 老郎中一脸不解:“不是你刚才那么着急。” 里正在陆辞瑜身后疯狂摇头,老郎中嫌他闹眼睛干脆转过身去:“这孩子病了好几天了,怎么才送过来?险些就烧出了问题。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干活,好好卧床修养着,等他养好元气补回来再说。” 陆辞瑜连忙点头,完全没思考到“发烧为什么要卧床不能下地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和“怎样照顾林迟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两个问题。 陆辞瑜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题:“诊金……”。 老郎中以为他是囊中羞涩,直接出口打断他:“诊金先欠着吧,有了再说。拿些草药或者闲暇时来这做些活计抵了也成。” 陆辞瑜本意是说回去取银子,没想到老郎中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点头道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