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相衍开府以后参加的第一场宫宴,连海深特意吩咐人制了两身新衣裳,沉稳的绛紫色滚着暗金色的边,上面用玄色丝线绣着吉祥的纹路,相衍小心扶着她的腰肢,低头看了看还平坦的腰腹,在心里嘀咕:这样纤瘦的腰肢里真的孕育着他的骨血、他的孩子吗? 一不注意就愣愣盯着她的腰腹好半晌,直到连海深将他推了又推,没好气地说:“看什么啊!” “我......”他看着,喉头忽然发紧,说:“今日有没有不适?大都护的人马会在年底到长安,到时候就真的没事了。” “嗯,我知道啦。”连海深强压下涌到喉头的呕吐欲望,勉强笑着。 “今日宫宴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哪都不能去。”相衍说,一边将她有些微微发冷的手抓在手里。 连海深另一手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啊你,今日的宫宴不比平时,褚国使团俱在,你身为右丞相必定很忙,我还能同你绑在一起?” “能。”相衍执拗地说:“我说能就能。” “宫里的人大多不老实,谁知道她们里面是人是鬼?”他有些孩子气得说:“你现在的身子哪里受得住,不如今日的宴不去了?” “圣人封了我为诰命,这是受封后的第一场宴,按规矩该去谢恩的。”连海深道:“你别孩子气。” 相衍叹了口气才算妥协,又絮絮叨叨地说:“如今皇后和太子是被关在潜邸,可陈贵妃还在外头。” “陈贵妃?” 陈贵妃自从唯一的儿子李至被打发到鲁地以后消停了一段日子,结果皇后太子被禁足,她又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了。 连海深握着他的手,相衍又说:“褚国议和带来了他们的公主,说是和亲。而鲁王和蜀王如今还没有正妃,陈贵妃求了旨意,让鲁王提前到长安来了。” “鲁王已经外放驻旗,也能随意离开封地?” 相衍笑了笑:“原本是不能的,但太子实在......” 实在不争气。 加上陈贵妃枕头风吹得紧,心软中庸的明德帝也就同意了。 “褚国是边境小国,可国力也不容小觑,如今鲁王、蜀王都有封地豢养亲兵,若是有了褚国做靠山,岂不是更加十拿九稳。” 小洛氏为明德帝解了蛊毒祸患以后,他身子是一天一天好转了,可明德帝毕竟年近花甲,前些年又总是沉迷丹药,身子早大不如前。 而太子被软禁,李至、李墨封王,让他们尊一个黄口小儿为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场储位之争是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的。 连海深叹了口气:“难怪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一辈子都在权力的漩涡里挣扎。” “最后赢的只会是一个,其余的不过是为了竞争出这一个的牺牲而已。”相衍说道:“弱肉强食,古来如此。” 连海深点点头,表示理解。 * 席面摆在长平宫里,但是宴席没开之所有人都可以在附近走动,相衍牵着连海深迎面就撞上了春风得意的李长赢,后者围着相衍夫妻啧啧了两声,冲连海深眨眨眼:“相夫人。” 相衍轻轻哼了一声,李长赢却只顾盯着连海深:“听闻夫人有喜,本宫都未来得及送上贺礼,实在是失礼。” 连海深对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很有好感,笑容也多了几分情真意切:“承蒙大公主关照,妾身惶恐。” 李长赢很快就被身边的女卫喊走了,连话都没能多说,相衍低头给她整了整身上的斗篷,说:“不用理会她,不过也不用防备她,大公主虽然行事乖张,却不是个坏的。”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