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员,气势足,说话清,道理明,不是寻常和稀泥的态度,他一边教育着,一边带着人把褚年的妈妈往小区外面送。 褚年的妈妈想说什么,都被他给挡回来了,还有两个女的居委会工作人员拦着她,不让她折返回来再闹。 “余笑!你!我跟你讲,你做手术的时候……” 听见自己的亲妈还在叫喊,却又被人拦下了,褚年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再次胜利”的喜悦。 单元门口,人群渐渐散了,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柔软的布料下面,他好像又摸到了余笑身上的疤。 “没事儿了,唉,你老公……不是我说,这也太不像样了吧?自己的亲妈不能自己管么?” “不是……不是她的问题。” 褚年很沮丧,声音低低的,他说的“她”是余笑,别人当然不知道。 “怎么不是他的问题?你也太……”开口就带着辣椒气的年轻人还带着分明的爱恨,话却被揽着褚年的阿姨打断了。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没事儿,实在不行啊,我就联系一些业主,咱们跟物业保安商量一下,以后要是你婆婆再来,让保安帮忙拦一拦,不过最好还是你和你爱人商量一下,很多事情啊,他出面最有用了。” 褚年“嗯”了一声。 他买的蔬菜被人捡了起来,里面还多了一包不知道谁买的甜瓜。 上电梯的时候,他看着镜门上照出来的自己。 真的狼狈、落魄…… “你不如余笑。”他对自己说, 十几分钟之后,远在京城正在吃晚饭的余笑接了一个电话,是居委会打过来的,短暂交谈过后,她想了想,给褚年打了电话。 那时的褚年刚在网上搜完:“孕妇做手术能不能麻醉”。 看着母婴论坛里满眼都是:“当然不能”、“要为孩子着想”、“生完了再做手术,孩子要紧”、“你去了医院也没人给你治”……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有病吧这些人? 他陡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世界明明是在向着一个方向前进的,偏偏就有一些人被困在原地,甚至在往后退。 困住她们的是孩子么? 摸摸肚皮,褚年摇了摇头。 “刚刚你妈又去找你了是么?你还好么?” 通过热心的居委会阿姨,余笑清楚地知道了褚年当时有多么凄惨,当然,出于阿姨调解家庭纠纷的必然需要,她所知道的更甚过真实发生的。 “我还好。” 褚年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听到余笑声音时的那种感觉,但是、但是他知道,他能够说出自己的困惑和不解,能够得到从别的地方得不到的安慰。 他诡异地相信这一点。 虽然他同时也深信,如非必要,余笑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余笑,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不会生气了,就好像认命了一样,明明我妈的做法再次让我……让我目瞪口呆。” 余笑没说话。 褚年知道她在听着。 “我现在看见她,就觉得自己在闯关,一关比一关狠,然后我发现,其实世界上闯关的人不止我一个。” “褚年。”余笑叫了他一声,说起的是别的话题,“手术的事情,我联系了当初给我治病的一位医生,她现在调去了省立医院,她说在那边的话,如果你的情况允许,可以考虑做穿刺治疗,对身体的伤害更小,我妈那里有她的微信,我也是从我妈那要来的。” 听见这个消息,褚年高兴了起来,他笑了两声,又突然停住了。 “余笑,你之前做手术的时候,做了麻醉吗?” “当然。”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很平静,“手术同意书还是你签的。” 签了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