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怀中紧抱着一条花鱼,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大。 什么时候换上的,她一直没有发觉。 不知是何种力量的驱导,于知乐点开了他的朋友圈,想看看她从所未见,也不曾期盼过的那一部分人的生活。 有人生来立云端,有人生来堕尘泥。景胜无疑是前者。 他果不其然地分享了年夜饭,还有全家福。 气派的背景,暖色的光线,一家老少,气色俱佳。 景胜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恨不得把每颗牙都曝光在镜头里。 他还抬了两只手臂,就着脑袋,比了个心,在一群端站微笑的中老年之中,很是格格不入。 年轻男人给这条状态配了字:你可以看不到我,但你必须要看到这颗心。 于知乐当然清楚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她不会自作多情,但她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她继续往下翻看,无非是他的生活。 他喜欢摇滚,朋友圈里分享了许多这个类型的歌; 他喜欢旅游,几乎每个季度都会去一个国家,火山,极光,大海,岛屿和平原; 他还有许多朋友,大合照里,他总是笑得最灿烂、动作最耍宝的那个。 于知乐知道她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但快速翻看着一张张照片,她觉得自己仿佛也短暂的停留了在那里,弹指间,也在经历着这一幕幕梦境般,不可思议的人生。愉悦之余,她心头的那一簇蔫了的枯草,如饱浸雨珠,一点点伸展了茎叶。 就在她看得愈发舒心的时候,润物细无声的来源,屏幕一暗,突然来了电话。 于知乐怔忪了一下,扫了眼“景胜”的大名,犹豫两秒,还是将它接起。 “于知乐!”对面兴奋得像只振翅高呼的雄雀。 于知乐回:“嗯。”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他问,气喘吁吁的,像刚游完一千米。 “找我干嘛?”于知乐直奔主题。 “你那边怎么静悄悄的啊。”不得不说,这小子对人类情绪和环境的灵敏度是有点高。 于知乐留神听了会他那边,说:“你不也是么。” “我在阁楼上啊,”景胜说:“一路冲刺,站在我家最高的窗户,看看能不能看到陈坊。” “看到了吗?” “没有,太矮了,这破房子。” 女人不再言语。 一段沉默,景胜突然试探性开口:“鸡年大吉?” “大鸡大利?”他又说。 “我在说什么东西啊,”他马上否定自己,正了正音色:“其实我就想说……” “我想你。” “嗯,是啊,”他在确认,一遍遍加重口气:“想你了,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想死了,想疯了,我怎么会这么想你?” 面对他这种唱片卡壳一般不断重播的鬼畜表白方式,于知乐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容忽视的蜜意。 “你在家吗?”景胜突然问。 于知乐骗他:“在家。” 景胜笑着应了:“那好,我现在去陈坊,今天路上肯定没交警。” 于知乐心一惊:“干什么?” “见你啊,”景胜答得毫无压力:“我想跟你一起跨年。” 于知乐拒绝:“老实点,待家里,”顿了顿:“跟你父母在一起。” “我都和他们待了几个小时了,”景胜哀嚎:“我好几天都没见你一面,看你一眼,这能比吗——?” “不然咱俩视频?”景胜提议。 “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我能怎样?” “不能怎么样。” “在家等我,”景胜似乎真的铁了心:“我现在就下楼拿车钥匙。” 于知乐:“……” 原来人可以冲动到这种程度,她算是见识了。 “不开玩笑?”她隐约听到了男人蹬蹬下楼的声音。 “不开玩笑,”景胜语气里满是笃定:“给我三十分钟。要不要带点烟火棒?” 他完全陷入了全身心的跨年计划安排之中。 于知乐没办法了,拿出长辈要挟:“你要见我父母吗?” “啊?”景胜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来找我,我父母都在家,你过来干什么?见家长啊?”她调侃的口吻也冽然如风。 “没事!我长这么年轻帅气,我是弟弟朋友,找弟弟玩。”他笑嘻嘻。 “……”这个赖皮东西。 无奈他如此感情用事……于知乐只能搬出最后杀手锏,坦白一切:“景胜,我不在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