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符柏楠嗓子疼,白隐砚头疼。 她起得比符柏楠早一些,煮了两碗汤,自己先喝了压宿醉的,另一碗刚端进屋,她便看见符柏楠站在屏风前系束腰。 她把汤递给他,伸手帮他整理腰带,轻声问道:“今日休沐,起这么早,中午还回来用膳么?” 符柏楠将汤饮尽,点点头道:“回,但你不必多等,迟过两刻就自己用吧。”言语间一直没看白隐砚的脸。 白隐砚点头,帮他正冠理袍,两人便一同出了门。与往常一样在瓦市前街口停下,她招呼一声,转身走了。 符柏楠望着白隐砚背影缓缓而去,垂了垂眸,忽听得她喊他。符柏楠犹豫着抬眼望过去,见她在晨曦里蹙眉笑着,脸上是惯常的温和。 “我师父她,原来喜欢大草原。” “……” 符柏楠五官渐渐舒展开,忍了两忍,禁不住嗤笑道:“与我何干。”说罢转身而走,脚步却轻快起来。 他一路去往宫里,方进宫门,驻守玄武门的黄门儿便小跑着过来,向他报了件事。 昨夜,三公主夏觅玄醉酒,在禁宫策马踢伤了宫人。 符柏楠道:“报与皇上了?” 黄门道:“哪儿敢啊,司公压住了,让小的来知会督主您一声。” “嗯。”符柏楠掸掸衣襟,淡淡道:“任她去。” “是。” 黄门退去,符柏楠行至寝殿请安,在夏邑年外殿跪过片刻,又退出来,转而去往夏平幼的住所。 他刚跨过外院,便听得里间一阵阵的笑,伴着“不准跑不准跑”的呼喊。 符柏楠脚一停,退半步,召来个寺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寺人连忙领命入内,他转而走去一处墙根下,负手等着。 约过半刻,符肆从另一侧门绕路而来,躬身垂首行了一礼。 “主父。” 符柏楠抽帕递与他,“擦擦汗。” 符肆接来擦了擦。 符柏楠道:“如何。” 符肆道:“一切如常。” “嗯。” 符柏楠半弯腰,在他耳畔低道:“准备好了么。” 符肆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道:“是。” “嗯。” 符柏楠直起腰,扫他一眼,随口道:“在玩儿甚么。” 符肆蹭了下汗湿的鬓角,苦笑道:“公主孩童心性,她做将军,要属下套了披挂扮战马,又不骑,非要满院子地赶。” “……” 符柏楠看着他的苦笑,微眯了下眼。 半晌,他慢条斯理地道:“符肆。” “属下在。” “你可当真准备好了?” “……” 符肆不能言语。 “符肆,你不要忘了。”符柏楠的话从唇缝里泄出来。“你生是谁的人,死是谁的鬼。” 符肆极深地躬下身,眼前是漆黑的靴尖,草叶茂密的土地。 “主父待属下有天覆地载的恩情,属下从不敢忘。” “……” 良久,靴尖消失在视野中。 符肆抬首,目送那负手乌衣远去,转身顺侧门回了院中。 夏平幼已进殿去了,他拾起地上的披挂,收整好走进殿中。 “你们看,这里怎么样?” “好看好看。” “是啊,公主画得自然是好。” “哪儿好?” “都……都好。” “都好是哪儿好?” “呃……”语塞宫人一抬眸,立时朝符肆一礼。“肆公公。” “阿肆!” 夏平幼眼一亮,顺着椅子爬上大案,单手将话本子递给他。“你去哪儿啦?快来看,来,给你。” 符肆接过来,顺手搭着她的腕,另只手拦腰一托,又把夏平幼抱回了圈椅中。 “公主,夫子教了,坐有坐相。” 夏平幼挣开他,“你快先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