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已回头,余乔说:“陈继川,我回来了。” 他不解,“看见了,这么一大活人还用你提醒。” 余乔笑,低下头,停了停,忽然又问:“陈继川,你回来了吗?” 他懒得理她,“别瞎问,赶紧去洗手坐好等开饭。” 余乔凑过去,踮起脚在他脸上啄一下,笑着说:“陈继川,我好爱你。” 他没绷住,也笑了,“成天爱啊爱的,你不嫌肉麻?” 她摇头,“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陈继川抄起炒锅,把土豆烧牛肉盛进碗里,“好,余乔,你也别揍我了成不?” 余乔看着他耳后被自己抓出来的血痕,过意不去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上药了没有?还疼不疼?一会儿我给你擦药好不好?” 陈继川不耐烦地轰她走,“行行行,你让开点儿,让个道儿我上菜。” 真想五十几岁老夫老妻,一点甜蜜浪漫都不肯给。 答应陪小曼一起减肥的余乔,这天晚上吃得肚子滚圆,浑身血液都急匆匆跑到消化系统加速运作。 陈继川洗完碗将她拉起来,“走,出门散散,不然俩月你就能长出二百来斤肉。” 余乔受到肥肉恐吓,再不情愿也爬起来,随便套了件开衫跟着他一道下楼。 小区楼下满地都是狗和小孩儿,他们绕着人工湖溜达,余乔身边跑过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孩儿,她忍不住说:“陈继川,咱们什么时候也养一个吧。” 陈继川把她的手揣在自己兜里,随口附和,“养狗可麻烦了……” “我说养孩子!你又不认真听我讲话。” “哦哦哦,生孩子。”他说完,老半天没接下去,让人误以为他在认真思索答案,谁知道他补充说,“养小孩儿不好玩,还是养狗吧,养条德牧怎么样?队里原来有人专门驯这个的……” 他心不在焉的态度让余乔有些难过,“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我都无所谓。” 她说了谎,像每一个忍不住催婚却又有着强大自尊心的姑娘一样,她们承受着比对方更多的压力和痛苦。 溜达了一个钟头,不断有邻居太太上前和陈继川打招呼,就连刚收工的超市收银员都记得他,“你好啊季先生,这位是你太太?好漂亮啊。” “是啊,我老婆余乔。”他顺口把余乔介绍给这位已在社区超市工作五年,而余乔从不曾留意过的年轻母亲。 道别后余乔感慨,“这才几天?再来半个月,小区里连狗都认得你了。” 陈继川耸耸肩,厚脸皮地说:“没办法,人长得帅,到哪都受欢迎。” 余乔无话可说,她对陈继川的臭不要脸已然习以为常。 生活似乎终于回到它原本该有的步调,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场怀旧电影,时不时接吻,拥抱,上床,重复着所有情侣都在做的事情。 但她睡不好。 凌晨三点,余乔再度醒来,接着窗外城市微光,她静静看着在梦中挣扎的陈继川,目睹着他的痛苦,却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他再度回到那个大约永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这一次他被朗坤提起后脑勺,按进装满污水的瓦缸里。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口鼻,钻进身体。他的肺被装进高压仓,随时随地要在胸腔内爆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