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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睛,而是他的信仰,你想想他当年为什么会主动申请去瑞丽,他心里——”田一峰说到激动处时面颊发红,一手指向胸口,一字一顿地说,“他心里有一把火、一个信念、一种理想,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记忆,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不去回忆当天接受注射之后du品给*带来的刺激和愉悦,那种隐隐的回味,已经足够摧毁他,你明不明白?吞过安眠药的不止你一个!”

    余乔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沉默似沙土从天花板向下落,渐渐淹过头顶。

    咖啡厅开始播放迷离的情歌,无奈那些婉转朦胧的歌词仍然无法开解眼前的压抑。

    余乔认为这是一个死结。

    每一个都沉湎在自己的悲伤与哀痛当中不可自拔,他们感动于自身的伟大,将对方的退让视作理所应当,或许接下来再继续实践他或她自以为是的牺牲,继续一场不被期许的悲剧。

    颓然的情绪正无声蔓延,环绕音响内反复有人吟唱,“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余乔终于开口,“你们真的好伟大,为国家做英雄我无话可说,但我自己的感情,我的爱情,不需要他当英雄。”

    她眼里从来只有陈继川,她的梦想与期待当中从来不需要英雄壮举。

    然而他不懂,可怜她曾经以为他会懂。

    晚上九点,一天的活动结束,陈继川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他住的是四人间,上下铺。

    四个人当中有两个“哑巴”,一个是陈继川,另一个是矮个子中年人,大概是叫老高。

    还有两个话唠,对着窗户抱怨晚餐太他妈难吃的是个叫吴庸的富二代,坐床上搭腔的听说是长途车司机赵满。

    陈继川睡上铺,靠着窗。冬天吹冷风,夏天喂蚊子。

    他下午和田一峰通过电话,知道了余乔的态度,也知道了她曾经因为他的离世而灰心绝望。

    他心里木木的,却又一阵一阵地疼。脑海当中藏着一团乱麻,什么事情也想不了,除了靠在床头发呆,仿佛没有任何可做的事。

    他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快被他翻烂的《自动控制》,径直打开中间页,露出一张旧照——

    那是毕业典礼上的余乔,正穿着学士服,对着镜头一阵傻笑。

    看着看着,他竟然也笑起来,连自己都没发觉。

    吴庸踮脚凑过来,琢磨着说:“这妞长得不错,尤其是眼睛,感觉镶了钻哎。不过这学士服太大了,看不出身材。哎我说老季,这你媳妇儿啊?”

    陈继川把书合上,并不搭理他。

    但是吴庸早就习惯他闷不吭声的态度,根本不需要他搭理,完全有坚定信心唱好这出独角戏。“不过也没见这女的来看过你啊,我估计不是媳妇儿,是女朋友,嗯,应该是前女友吧?怎么?人嫌弃你跟你分手,你还旧情难忘在这日看夜看的都看了一年多,个照片都快给你摸烂了,也太可怜了点吧……”

    “不过追妹子这种事,我在行啊,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回事,我给你出出主意试试还能不能成?”

    吴庸一拍胸脯,简直要为他“沉默的小伙伴”两肋插刀,“放心,不收你钱。”

    他兴致勃勃要搞大学寝室深夜畅谈,但可惜陈继川只转过背一闭眼,睡了。

    吴庸得出结论,“就你那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儿,我要是女的我也不愿意跟你。”

    月光在白色的墙面上投下温柔的影,透过他的眼睛,这道影也仿佛是她的轮廓,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又想去牵她的“手”。

    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转念一想她肯定不会接受,这时候指不定怎么恨他,或者都快骂完一千次混蛋王八蛋了,但也许她最近学了点新鲜的脏话,他倒是想听听,或者亲自指导指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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