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不解,余乔解释说:“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回去你又进不了门。” 然而余乔想去的是孟伟家。 孟伟的母亲在,她见了余乔,又有怨气,又不敢发作,犹犹豫豫带她上楼。 房门没锁,警方显然已经来过一回,带走他的个人用品。 书桌空了,留着几本汽车杂志与一叠过期报纸。 余乔坐在窗下,点一根烟。 黄昏是上帝在给他的故事着墨,平凡、隐忍却又壮丽非常。 她把烟搁在窗台上,徐徐上升的烟雾被风吹得歪斜。 她说:“陈继川,抽空回来看看我。” 风停了,一只红腿小隼停在窗台,上前两步好奇地去啄香烟。 余乔伸手去碰,小鸟受惊飞走,一转眼消失在通红的火烧云背后。 “余乔……”小曼站在门口,尝试着喊她一声。 余乔站起来,环顾四周,慢慢走向衣柜。 他的衣服还在,叠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放置。 只有那件黑色羽绒服套着防尘袋挂在横梁上。 余乔把羽绒服取下来抱在怀里,她身体前倾,脸贴在羽绒服上,默默地,一声不吭。 小曼看见一个佝偻背影,越压越低。 她疼,浑身都疼。 她扛不住,跌坐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抱着他的羽绒服,仿佛抱着他被命运摧残的人生。 太阳落山,天空晦暗。 小曼听见一声压抑的呜咽,停一停,随后传来断断续续的、仿佛被闷在被子里的抽噎声。 她克制、忍耐、承受,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她疼,真的太疼了。 她哭多久,小曼就在门口站多久。 等路灯依次亮起来的时候,余乔擦干眼泪,仿佛方才的声嘶力竭都是一场幻梦。 她站起来,走到小曼身边,说起话来嗓子还有点哑,“看来我们只能订明天的机票了。” “余乔……”小曼皱着眉,满心担忧。 “怎么了?” 小曼忽然拥抱她,恳切地请求她,“乔乔,别做傻事。” 余乔笑起来,眼角的泪痣昏黄灯光下泛着泪,“放心,我不会的。” 小曼说:“千难万难的,都会过去。” 余乔轻声附和,“是的,都会过去。” 她抚摸着陈继川的羽绒服,听衣料摩擦沙沙响。 仿佛,他还在。 离开云南那天日光温柔。 飞机从大理机场起飞,航程两小时,令人来不及道别,亦来不及多看一眼。 余乔拉开挡光板,看着越来越渺小的城市,对小曼说:“我拜托你一件事。” “嗯?”小曼愣了愣,随即说,“好,我答应。” 余乔无奈,“我还没有说什么事。” 小曼喝口水,笑着回答,“反正我都会答应的啊。” 余乔说:“我想辞职,休息一段时间。” “也好吧……” “我老板估计要留人,你在公司帮我挡一下。” “什么意思?” 余乔长舒一口气,“暂时不想和任何人联系了,小曼,我很累,真的很累。” 她闭上眼,疲态毕现。 万米高空,云层之上,她那颗被命运击破的心再也无法修补。 “陈继川,我很想你。” 他在她心里,慢慢长成一棵树—— 一棵孤独的、坚韧的白杨。 余乔在机场告别小曼,独自回到公寓。 出电梯右转,她在门口撞见穿戴整齐面孔憔悴的宋兆峰。 她走上前,他让开来,在她转钥匙开门的时候默默说:“乔乔,你好不好?” 余乔仿佛没听见,拉开门走进去,转手就要关门。 然而宋兆峰扒住门,恳求她,“让我进去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 余乔强调,“我真的已经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