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微微低头,一手插兜,一手打字。他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走到了她的前面。 陈乌夏明目张胆地打量他的背影。他高且瘦,双腿又长又直,肩膀比三年前宽,腰线还是窄,魄力和美感相互较劲。 他微微侧了脸。 她低下头,紧握起手机,拼命鼓励自己,再去道个歉吧。可想起他不带温度的眼睛……她犹豫了。 公车到站,几个人急匆匆地跑过去。 李深也要走。 “李深——”陈乌夏追了上去。 他头也不回,排队上车。 她也上去了。 车厢拥挤,李深在中间。陈乌夏往里走,引起了其它乘客的不满:“靓女,这儿没位了啊。” 她见到他站在车窗前,又在低头玩手机。 她前进的步子停下了。他是凌空青松,她一个愚钝的凡夫俗子不妄高攀。她只是想,就算两人当不成朋友,也别和仇家一样。 这其实就是妄想。她和李深回不到三年前的夏天了。 陈乌夏告诉吴婷贝,自己搭错了车。 吴婷贝回复:「不如改去商场吧,我地铁再过两个站就可以跟你碰面了。」 这下正好,陈乌夏也不用换乘了。 忽然,腰上一只大掌撞过来。 陈乌夏避了避。 那只手追了过来。 她在大学练过防身术,技巧地转了转腰,狠狠拍过去。 那只手缩走了。 她身边有两个男人靠得近。中年男子的脸胖得和梯形一样,嘴角抿得紧,非常严肃。他旁边是一个黄毛小子,满是凶相。 她想避开这两人,向右走了一步。 没一会儿,那人又不安分了。 陈乌夏正要去抓。下一秒,那只手移开了,随之一声惨叫传来。 只见李深扣着中年男子的小臂。李深力气大,手背青筋乍现,沉寂的眼睛更是深邃。 中年男子半头白发,抖着腮上的肥肉叫着:“啊啊啊!” 周围的乘客不明所以,纷纷让道。 红灯前,司机停了车,回头大喊:“乜事啊?” 中年男子五官扭曲,示弱说:“打人呐!” 乘客的议论,司机的问话,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咒骂,空调镇不住乘客们的火燥,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李深身上。 李深一声不吭,放开了中年男子,双手插兜,冷冷地盯着。 中年男子揉了揉手臂,瞪了李深一眼。 陈乌夏半个身子藏在李深的背后。有他在,她说话底气十足,大声说:“你的手往哪儿放呢?” 一个女乘客跳了出来,指着中年男子的鼻子问:“刚才你的手是不是不干净?”说完,她扶了下腰。 中年男子推推眼镜:“车上这么挤,撞到了很正常。” “咸湿佬!”女乘客不听他的解释,上前扇他一巴掌,再踹一脚,动作干净利落。 中年男子挥起拳头。见到乘客们了然的神色,他举起了公文包,半遮着脸躲到后车门。 乘客间有嘘声响起:“灶头抹布,咸湿。” 这时,陈乌夏抬眼看向李深:“李深,谢谢你。” 他不看她,不理她,眼睛向着窗外。 她来不及给他笑脸,勇气就散了。 绿灯亮起,司机启动车子,喊:“要不要报警啊?” “当然。”女乘客回答。 几个乘客鼓起了掌。 司机:“各位乘客,本车途径派出所。耽误片刻,稍安勿躁。” 听到报警,中年男子急了,骂骂咧咧地要殴打女乘客。一个男乘客上前拦路一脚。 混乱中,陈乌夏失去了扶杆,不得不扯住了旁边乘客的衣袖。 衣袖是黑的。 她抬眼看着李深。 他把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