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丁大小的便宜儿子,瞑目思忖了片刻。 是真的有点像。 不过,这却让魏赦心里头有点不舒坦。 像也不是像他,终归是随了他的死鬼爹。只不过他那个死鬼爹得了上天的眷顾,生了一副好相貌罢了。魏赦有点吃味了,遂别过脸,不再看镜面。过了片刻终是忍不下,又沉沉地,照着玻璃镜冷哼了一声。 …… 在云依斐的心中,魏家大表哥一如多年前惊鸿照影而来般风姿高彻,质若春松,又有邺水朱华之才,这些年来,她心内实在仰慕。不知不觉,魏赦于她心底,便像是个温润谦和的君子,一个值得信赖仰慕的大哥哥,起初听闻孟氏所言,她是有过心动的。 从前魏赦对他们这些妹妹亦都算是照拂,从无不规矩处。因此哪怕听了一些传闻,云依斐也以为这些未必可信,直到、直到他今天单独将她留下,她本以为不妥,他又、又做了那些举动,将她逼到一角动弹不得,说了那些无耻下流的话……云依斐倔强至厮,眼角包了两包泪水,却迟迟不肯落下。 晃然抬头,却见已误入繁华花深处,不知行踪了。 小径蜿蜿蜒蜒,不知没入何处,前方有一片蓊蓊郁郁的野山楂树,她怕人瞧见,飞快用衣袖抹了眼泪,转身循着来时路走了回去。 但来时的路很快也记不得了,魏府家大,醉花阴又是花繁叶茂,容易阻路,云依斐彻底丢失了方向,无奈之下,只好等在路边,等人过来解救。 迷路的窘迫让她很快忘了魏赦今日的种种轻浮,她靠在一池子碧绿如翡翠的潭水边,静静等候着来人,聆听着动静。 潭水边百草丰茂,云依斐席地而坐,忽闻身侧响动窸窸窣窣,她微微吃惊,凝睛看去,只见草丛里很快窜出来了一只通体雪白如玉的兔子!白兔双耳细长,眼睛通红,姿态既憨重又活泼,显然也发现了云依斐,便受了惊,往外头逃窜而去。 云依斐怔怔地,再也想不起魏赦那个混蛋了,起身去追。 没想到那白兔竟跑出了这片草丛,云依斐怕惊动了它,猫腰一路尾随,伺机便要扑上去将它一举拿下。 白兔蹦蹦跳跳的出了拱门,云依斐也追出了拱门,两边不看路,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兔子,没想到很快,那兔子便停了下来,云依斐心头一跳,立马上手要捉,视线里,却忽然多了一双漆黑长靴,云依斐怔了一下,翘首,抬眸,面前立着一个少年。他弯腰,双掌一把托起了兔子的翘臀,将白兔抱入了怀中。 原来这兔子有主了。云依斐失落了一瞬,也慢慢地立直身子看去。 面前的少年不过长她几岁的模样,清秀挺拔,面容白皙,单看眼睛,瞧着必是风流多情的男子,但衣着整严,举止和雅,又不像是那般的轻薄浪子,他怀里温柔地抱着雪兔,看了眼兀自窘然的云依斐,微笑:“我是魏修吾。想必你就是大太太带回家的云家表妹。” 云依斐点了点头,差点夺人所好,羞于启齿,只低低地问了声“表哥安好”。 魏修吾点头,低眸看了眼怀里的兔子,想她方才追兔子的身姿,便如这只雪兔般一蹦一跳的实在憨厚可爱,又见她此刻眼眶儿仍是红红的,便像是受了谁的欺负一般,心头很是不忍,将兔子叉起,递到她面前:“初次见面,也是唐突,既然云表妹喜欢,那么这只兔子便送给你。” 云依斐惊讶,只见少年面色认真,举着小兔子纹丝不动,忍不住看向他掌中毛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白小兔,它正揪着脑袋,似发懵般地盯着自己,也喜欢得不行,赧然地道了声好,从魏修吾掌中接过了雪兔,将温驯可爱的兔子抱在了怀里。 魏修吾察言观色,大约知道了她的困窘,道:“醉花阴布局结构最是复杂,便是府上来了一两个月的下人,也时有走错,我带你出去。” 她本是大太太带来的人,名目是为老太君贺寿的,二房其实也没必要来,若来也不至于一个人,魏修吾一想,便猜她这是迷了路。 少年如此体贴心意,云依斐沉入湖底的心骤然被什么暖了一暖,已再想不起魏赦的可恶之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