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还上,但毕竟揣着魏赦赏的美玉,因无功受禄,每每思之便感到无比羞愧,对照顾他的身体竺兰做得更是尽心尽力,苏氏病倒了,便由她亲自去。 叩门了以后,眉双将她放了进去。 竺兰捧着粥膳入里,身后眉双则退了出去,临去是,还颇有几分困惑地看了一眼竺氏,心中隐隐地感到,公子虽不喜她们这些仆婢的靠近,然对竺氏,却是不同。 她对竺兰并无偏见,但竺兰始终是有夫有子之妇,出身草芥,即便是做妾,她也配不上江宁魏氏的大公子。大公子眼下对她上心,这在她们这些婢女婆子眼中是心照不宣的事,暂时谁也没有多嘴泄露出去,因大公子从前干的荒唐事不少,眼下这才哪到哪儿,她们只能说见怪不怪。可一旦逾越了尊卑有别的界限,那就不好说了。而眉双有一种预感,这个竺氏,与从前大公子那些“红颜知己”都不太同。 平心而论,竺氏是一个美人,样貌清秀姣好,不施粉黛尚且若此,若精心打扮起来,魏府上到夫人小姐小到丫头侍女能胜过她的绝对不多。眉双蹙了一双娟好细长的柳眉,只望着屋内不说话。 竺兰缓缓折腰,轻盈地将粥膳放在魏赦平日用膳的罗汉床嵌金丝楠牡丹攒枝纹食几上,撇目向内。 日已照在窗格上,晕出淡淡浅黄。打起的一角青幔以内,露出高卧的一道修长睡影,睡得姿态不雅,双脚探在外边,脚趾头八根上翘,似乎正在黑甜的梦乡里头沉沦不肯醒来。 竺兰不好出声去唤。也不晓得怎么了,以往每次她来,魏公子总是保持着他最风流潇洒的姿势侧坐于罗汉床上,手捧书卷,可能是《三字经》或是别的什么,她今早顶了苏氏过来,见到的却是他这么懒散的一副情景。 不过等下魏赦要到慈安堂去问安,竺兰也只好去叫醒他。 她挨到床边上,轻轻唤道:“大公子。” 他人似没醒,咕哝了一声,说得含含糊糊,竺兰听不真切。竺兰于是又唤了一声,声音重了一些。 魏赦却嫌她吵似的,背对向她,一臂从后头挥了出去,没想到正中竺兰的胸脯。 “……” 竺兰吃痛地低低呼了一声,咬牙想,魏大公子真是粗鲁。 魏赦还不晓得打了谁,打到了什么,对扰人清梦的恶人发出这样的喊疼声竟很是满意,左右不过是几个丫头婆子,心里模模糊糊猜到了,呵了一声,“滚。别吵爷睡觉。” “……” 竺兰恨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前不久竟还觉着魏大公子是个君子好人呢。 她扭头就走了出去,粥膳放下便不伺候了。他有一大堆的婢妇婆子花团锦簇地围着,想来不需要她笨手笨脚的厨娘伺候着,这本也不是她的分内事。 过了午,歇晌以后,竺兰去白鹭书院接儿子。 白鹭书院今日散学散得早,竺兰没等多久,便看到背着小书袋欢天喜地摇摇摆摆朝她奔出来的儿子。 竺兰弯腰伸出双臂,将奔到自己怀中的阿宣像根小萝卜似的连根拔起,温柔地箍在怀里,见阿宣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恨不得在他的肉脸蛋儿上咬一口。可是人太多了,竺兰只摸了摸他的小鬏鬏:“阿宣,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上次想吃糖葫芦,怪娘亲给你扔了,今天补给你。” 阿宣想了起来,昨晚上魏公子给他买了好多好多的零嘴儿,他都分了好些给别人,也还吃不完呢。 可谁又会嫌吃的东西多呢,何况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是不可以让娘亲知道的,阿宣狡黠地选择了隐瞒,兴奋地答应了娘亲。 不过,他很快望了望周遭,小脸露出些失落:“娘亲,魏公子呢?” 竺兰一愣,继而,她困惑地盯着面露失望表情的儿子:“你为什么会以为,魏公子会来呢?他可是主人家,阿宣不要忘了,娘亲跟你说过的,哪有让他们这样的主人家次次照拂的。” 阿宣似懂非懂,没有辩驳,心中却暗暗地想到,魏公子现在是阿宣的干爹了啊。 他这么想着,这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吓得阿宣小脸煞白,胖乎乎的肉手立马抬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躲躲闪闪,从娘亲的怀抱里溜了出来。 竺兰愈发诧异,看着阿宣,一时莫名其妙。不过这不耽误她的好心情,竺兰替儿子取了沉甸甸的小书袋,握住他的胖手,母子相携着沿折回的路转去。 垂丝海棠的落英在玉河水影间沉坠,这时辰无数的家长来白鹭书院迎回自家的学子,河中船桨无数,衣香鬓影,三教九流无人不有。 四周吵吵嚷嚷的,竺兰好容易才扯着阿宣走出了人潮,跳上一条轻舟。 看阿宣郁郁不乐,一个人坐在小船的船头的小模样,竺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