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连唇角也轻轻陷了下去。 “这哥们儿真惨。他的女伴肯定是以为他丢下她跑了。” “嗯……”温斯顿闭上眼睛,笑容更加明显,“但是明明知道拉错了人,他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后来我问他为什么。” “我猜猜看……”亨特歪着脑袋,在脑海中模拟那个场景,然后笑了,“他是不是说,反正都拉错了人,被女伴误会已经不肯避免,不如拉着你久一点,也就不那么亏了。” “对,他是这么回答的。” “咦?” 还真的被他胡乱猜对了? “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在赛前抽烟,一起在赛后讨论本场的表现还有其他车手的技术。我们一起打网球,登山,还有去看极光……直到有一天他约我要不要一起出来烧烤,我说我想早点睡,他在电话那头说我的生活作息就像老人。” “你只是装得像老人而已。” 亨特若有所指地笑了笑,无论是蒙特利尔的仓库酒吧,还是伦敦的“莉莉丝之夜”,温斯顿可不像表现的那么沉冷无欲。 “九点多我靠在床头,看着一本书,然后接到了那个电话……对方告诉我,他开着车撞上了电线杆,它砸下来,把他的旧吉普砸扁了……我觉得手机那头说的事情应该是别人的事情,应该与他无关,应该都不是真的。我觉得我应该把我的书看完,然后熄灯睡觉,第二天就还能听到那个家伙的声音,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梦。” “温斯顿……” “那天我超速驾驶,我的车队跟我说有好几个交通警察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追我……但是我还是没有追上他。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看见许多我熟悉的人在哭泣。医生把他身上的脸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他的身上盖着白色的布。我对自己说,那也许不是他……他说不定还在手术室里,虽然受了伤但也许过几个小时医生就会出来告诉我们他脱离危险了。可是哪怕盖着白布,只是那线条我就知道,那是他。” 亨特的眼睛模糊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浸泡在了冰冷的水中,四下蔓延,逃无可逃。 “有人对我说,叫我不要拉开那张布,不要看……可是我怎么可能不看?我一点一点掀开,看见我熟悉的柔软的头发,看见他孩子气的额头,看见那个巨大的要了他命的伤口,我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很疼?他疼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温斯顿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但亨特却看见他的肩膀在颤抖。 “可以了,温斯顿……我知道了……” 亨特伸长了手,将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 “我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来看我一眼。我抱紧他,就像每一次他拿到好的名次飞奔过来抱住我一样,满怀期待……却没有回应。我觉得只要我哭出来做出难过的样子,这个混蛋立刻就会猛地坐起来,嘲笑我,得意洋洋地说自己的妆化的有多好,他忍着不动有多辛苦!我握紧他的手,想象着他的手指会忽然一颤,就像第一次拉住我一样,抓紧我……死死地抓紧我,对我说如果不拉着我久一点,他就亏了……” 亨特站起身来,来到温斯顿的身边,用力抱紧他。 “在那之后,我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怀疑。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怀疑那个混蛋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把我叫醒。” 我们生而孤独,在孤独中习惯。 如果曾经温暖过,那么之后的孤独便会成百上千倍地将我们压垮。 “……我无数次坐在床头回想,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他对我说过什么话?我们一起做了什么事?可是我想不起来了。亨特……原来人生中真会有一个不曾告别,却是最后一次相见的人。” 温斯顿的脸靠着亨特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嗯……比如我的父亲,比如你的那个朋友。”亨特心中动容,跟着温斯顿一起疼痛起来。 “不要再对我做同样的事情,亨特。” “好。” “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你有多么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 “好。” 亨特将温斯顿抱的更紧,他不知道怎样能安慰到他。 温斯顿的手臂环上亨特的腰,他比刚才更加用力地贴着亨特的胸膛。 “永远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当然。” 这一刻,亨特清楚地感觉到,温斯顿依赖着自己。 明明强大如他,却依赖着如同孩子一般地自己。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温斯顿轻轻拍了拍亨特的后背。 “我们一起睡啊!要是你真的在半路上被疯狂的车迷给掠走了,怎么办?明天早上,你可以晨跑回你的酒店。” 亨特低下头来,傻笑着说。 “好啊。”温斯顿的回答那么理所当然,亨特都怀疑他是不是本来就打算在这里过夜。 作者有话要说: 咸蛋时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