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锦瑶诧异,漪宁笑着道:“这几日我闲来无事,跟着皇后学做点心,模样不好,但味道还可以,拿来给二姐姐尝尝。” 说着,她将将食盒里的四碟子点心摆在榻几上。 岑锦瑶看了一眼,那点心的样子的确有些不敢恭维,比得不到尚食局的糕点精致不说,有的还裂了缝,皱巴巴的。 不过漪宁说是她亲手做的,岑锦瑶这会儿倒真的有兴趣尝一尝。捻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味道比她预料中的要好上一些。口感适中,软糯松软,却是还好。 “你怎么有兴趣做这个?”岑锦瑶有些好奇。 漪宁道:“左右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岑锦瑶看了看她,突然神色认真下来:“阿宁,谢谢你。” 漪宁微怔,待明白她的意思后笑着摇头:“二姐姐与我这样生分做什么,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何况,纵然我不说话,皇后也惦记着你的亲事的,皇后娘娘那样好,总会成全你们的。” 说到这个,岑锦瑶眸中闪过一丝迷离:“是啊,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待谁都好。我小的时候,一直幻想自己有一个那样的母亲。” 似乎是想到了陈贵妃,岑锦瑶神色忧郁,眉心一点愁容。 “二姐姐……”漪宁有心想安慰她两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岑锦瑶苦笑:“其实我早知道她会有那么一天的,曾经我以为如果她真出了事,我会像个旁观人一样漠然,可事实上,她的失势并不能带给我多少轻松,反而心情更郁闷了。” 漪宁握着她的手:“因为二姐姐跟陈婕妤不是一路人。” 陈婕妤,是啊,她已经被贬为婕妤了。 当初她也曾万千宠爱于一身,何等风光,如今一朝跌入地狱,不过弹指一挥间。 突然,她想去清凉殿看看。 漪宁走后,岑锦瑶由连翘侍奉着梳妆打扮,因为这几日病情未好,还特意抹了胭脂来掩盖脸上的那抹憔悴。 随后去了清凉殿。 清凉殿位于皇宫最北面,是一片太阳永远照射不到的,最阴凉湿潮之地。 说的直白些,就是冷宫。 入了秋冬交替的季节,天气越发寒凉,凛冽的北风在空中肆虐,将树上零星的枯叶吹得到处都是。一个不慎,还有可能唰的一下拍在人脸上,登时迷了眼。 白昼日渐短了,不过戌时天便已彻底暗淡下来。头顶一轮惨白的月光,挥洒的整个皇宫都散发着一股冷意。 踏入清凉殿,落叶厚厚堆积在地上,脚踩上去咔嚓作响,像一支忧郁悲伤的曲子。 清凉殿宫墙高耸,遮了大片的月光,周围黑漆漆的颇有些惊悚凉意袭来。远远地,只一点萤火般的烛光在殿内摇曳着,里面房门紧闭,但因为窗子年久失修,被风吹起时哗啦啦作响。 连翘提着灯笼跟在岑锦瑶后面,呼啸的寒风像魔鬼一般,吓得她胆战心惊,说话都颤巍巍起来:“公主,今日天太晚了,不若咱们明日一早在来吧。” 岑锦瑶看了她一眼,驻足望着远处明灭不定的灯火:“连你都觉得害怕,这么久以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等连翘再开口,她提步望着前方的灯火处走去。 半道儿上,有内监拦了下来:“二公主,陛下有旨,陈婕妤幽禁清凉殿,不许任何人探视。” 岑锦瑶看了眼连翘,连翘会意地递了对只镯子过去。 那内监接过镯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了瞧,笑得一连谄媚:“公主快些,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说话,再久奴才可就不能通融了。” 岑锦瑶没理他,径自推门而入。 屋子因为长久湿潮,此刻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令人闻之阵阵作呕。她强压下那股不适,侧目看向硬板床上抱膝而坐,蓬头垢面的陈婕妤。 她如今落魄至此,唯有采薇和翡翠两个丫头还跟着她,此时两人正借着烛光缝补衣物,听到动静齐齐站了起来,言语里似有惊讶:“二公主!” 随即过来相迎:“更深露重的,难为公主还惦记着娘娘。” “我带了些点心和御寒的衣物。”岑锦瑶说着,连翘已经将肩上的包裹递了上去。 翡翠接过来,见那包裹分量不轻,似乎还有银两,不由感动的眼含泪花:“到底是母女连心,奴婢就知道,二公主不会不管娘娘的。公主,你会想法子救我们娘娘出去的,对不对?” 岑锦瑶没回她,只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翡翠还想说话,被采薇扯了扯袖子,到底不敢再言,只应着随采薇一起出去,连翘随后也退下去,关上了房门。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陈婕妤才缓缓将目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