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一位尚不过二十岁的少妇,妇人一袭宝蓝色紫罗兰纹饰的宫妆襦裙,发上簪着紫金镂空嵌珠钗,气质优雅,笑语嫣然。 在看到走进来的漪宁时,她眸色微动,温和浅淡地笑着。 漪宁不过略扫了她一眼,走至大殿中央叩拜行礼:“漪宁给陛下请安。”默了许久,又淡淡补了一句,“给德妃娘娘请安。” 顺熙帝笑着亲自绕过龙案过来搀扶她起身:“阿宁快起,你这风尘仆仆的回来,便不必行礼了。” 说罢细细打量她半晌,眉眼透着宠溺:“你皇祖母若知道三年不见你竟有如此大的变化,必是要吃上一惊的。岑伯父都险些要认不出来你,只当是哪里来的小仙子下了凡尘呢。” 顺熙帝这样的话,若搁在平时,漪宁听了必然是开心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心事重重的,一时竟提不起精神接他的话。 顺熙帝把她的心绪看在眼里,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转而对着一旁的乔德妃伸了手。 乔德妃走过来,把手交付在他手里,倒像是一对儿恩爱的夫妻。 “这便是阿宁了,你们年纪相当,日后可多加走动,必然能聊到一起。”顺熙帝温和开了口。 漪宁一听这话心中讥讽,岑伯父倒是还明白,这乔德妃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年纪,如今确实长辈呢。 乔德妃笑望向漪宁:“安福郡主这一路辛苦,不如本宫带你去偏殿沐浴一番,也好换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想必会舒服些。” 漪宁后退一步,对着乔德妃恭恭敬敬:“不敢劳烦德妃娘娘,安福三年未归,还要去拜见太后娘娘和岑伯母,还是回了椒房殿再行洗漱。” 乔德妃刚伸了手欲拉她的胳膊,不料漪宁会后退,一时间双手倒是僵在那儿。 顺熙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了须臾,替乔德妃说话道:“阿宁就让德妃带你先去洗漱吧,也好轻轻松松的去见太后和皇后。乔德妃如今就住在承乾殿的西厢房内,你去她房里洗漱便是。” 漪宁眸中诧异一闪而逝,下意识望向了顺熙帝。 岑伯父方才说什么?乔德妃住在承乾殿? 她不觉哑然失笑,自古以来,倒是还不曾听过哪位妃子能有如此殊荣,居然住在帝王的宫苑内。纵然当初岑伯父和岑伯母如此和谐恩爱,也尚未到如此地步。 倒是想不到,乔德妃居然得宠至斯? 她一时间更为此刻还在椒房殿里守着的岑伯母叫屈,面对顺熙帝时也心生埋怨起来。 “陛下厚爱,阿宁本不应辞,只心系皇祖母和岑伯母二人,还是先一一拜见的好。” 她的话语中透着疏远,顺熙帝凝眉望着她,下颌弧线绷得紧紧的,周遭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顺熙帝总算开了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如此也好,你且先去看望太后和皇后吧,她们也甚是想你。” “多谢陛下。”漪宁乖顺应着,话语中再没了以往的亲近和崇拜,随后对着顺熙帝欠了欠身,从承乾殿退了出去。 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门口,顺熙帝静静站在那儿,目光迷离而深邃。 突然,他眉头紧了紧,心口处一阵刺痛,下意识抬手捂住,脸色白了几分。 乔德妃见此忙上前扶住他:“陛下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传御医?” 顺熙帝抬手制止了她,缓和了好一会儿道:“没事,扶我进去躺会儿。” 乔德妃应了声是,忙搀扶着他进了内殿。 —— 漪宁出了承乾殿,依着规矩,自然是要先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的。 到了长乐宫,不料太后竟是自己迎了出来,一瞧见漪宁又大步上前来,十分欢喜又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我的阿宁乖孙女儿,奶奶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这三年在外面奔波劳碌的,可受了不少苦吧?” 漪宁先将方才在承乾殿引起的小情绪压在心底,笑挽着太后的手进了殿内:“不辛苦,倒也涨了不少见识呢。” 进了寝殿,漪宁搀扶太后在坐榻前坐下,这才规规矩矩后退几步,对着太后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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