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张惨淡的脸,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吐出一句:“都是爱宋长宁的,可是从来没有人爱过我。” 林蔚默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埋怨谁才好。事情发展成这一步,谁都有错,可谁都没有错。 宋长宁学医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替亲弟弟治病,他有何错。医者仁心,他心底仁慈,想要救人又有何错。之后为了不继续祸害别人家的小姐,选择离家出走,过上那半年清贫的流浪生活,日行一善,又有何错。 而宋凌川幼时天真烂漫,经历了家族没落,父母双亲接连死去,长兄离家出走接二连三的祸事,如何能不委屈不恨。正是因为他心里有恨,才选择报复。他不肯随意报复无辜的人,就报复宋长宁和他自己。 说到底,这其实都是场冤孽,外人插不上手,也体会不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知晓其中的万般痛苦和无奈。 林蔚怜悯宋凌川,也不想再多废口舌,无论什么道理,他都懂,可就是不能释怀。也许,天底下真的有生死不容的兄弟,也许,真有一个人先死了,这个仇恨才能彻底两消了。 宋凌川冷眼瞥向林蔚,道:“怎么是你来,宋长宁呢,他去哪里了?” 林蔚如实相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要宋凌川想,整个宋府的下人,哪有谁敢欺瞒于他。 她本以为宋凌川听到之后,多少会有点触动,或者是犹豫。可宋凌川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平淡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似乎在说,宋长宁是罪有应得,亦或者是说,宋长宁又在演戏。 无论怎样都好,眼下宋凌川虽清醒了,可身体孱弱,想来得好生将养一阵时日。林蔚心里牵挂着林惜,又担忧宋长宁在牢里受苦,眉眼间总是带着两分忧愁。 宋凌川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药,见了她这副苦大仇深,如丧考妣的模样,忍不住嘲弄道:“瞧瞧,一天看不见宋长宁的人,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林蔚便道:“那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现在为了救你,都锒铛入狱了。小叔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吗?一点都不担心?” “一点都不担心。”宋凌川斩钉截铁道,瞧见林蔚眉头越发压了下来,更显得可怜,就忍不住想要抚平她的眉头。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又道:“你担忧个屁,等我明日就去衙门里把他换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宋凌川敢做敢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才不要欠宋长宁半分。” 林蔚一听,总觉得宋凌川说话就跟带刺一样,听在耳朵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她又不好把林惜失踪的消息告诉宋凌川,只说要先回去照顾弟弟,遂起身要走。 哪知宋凌川却从身后拉她手腕一把,道:“林蔚,你不走行不行?” 林蔚身形一僵,惊闻此话,连脸都不敢转回去。 宋凌川不依不饶,又紧接着道:“你不要喜欢宋长宁了,行不行?” 林蔚仍然不肯答话,宋凌川微微有些急了,语速也快,“你喜欢我行不行?” 这次又是沉默,宋凌川望着林蔚的双眸,渐渐暗淡下来,手一松,林蔚就跟兔子一样,往前逃离了好几步。 其实,即使林蔚不开口,宋凌川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正因为他心里明白,才更加的不甘心,不情愿。他明明可以做得比宋长宁更好,可林蔚却偏偏不肯喜欢他。 人们总说,感情之事要两情相悦才好。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一厢情愿的人,最后都是怎么活的。宋凌川再抬起头时,屋里哪里还有林蔚的半点影子,只留下桌面上的灯火。烛光微微摇曳,清冷而寂静。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宋凌川一把将药碗摔到地上,还未喝完的药汁有几滴飞溅到了床帷上。他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掩面捧着满脸的绝望。 爱而不得原来就是这种滋味,他想得到的从来都是天边浮云,镜花水月。他终究是抵不过宋长宁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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