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风自幼娇生惯养,在通州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也没被个小丫头拽着衣袖痛骂过。何况这里还是许家,让他许大公子的面子往哪儿搁。遂一把将衣袖震开。 林蔚人又娇小,被这一股子力道冲了一下,人没站稳,整个身形就要往后倾去。许文风似乎也没料到居然会把人推倒,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却见身后恰好立着道月牙白的影子,宋长宁往前跨了一大步,伸臂一揽,将林蔚拥在了怀中,待她站稳后这才松开了手。顺势将人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你别冲动,凡事要讲道理。”宋长宁如是道。 林蔚一听,刚要开口反驳,谁料宋长宁抬腿上前一步,他会武功,自然比许文风之流生得高大。只伸手一掐许文风的衣领,就将人整个拽至了身前。 “许文风,明人不说暗话,从前你如何耍手段害我弟弟凌川,我姑且不同你算。可今日你胆敢藏我世家侄女儿,我必不能放过你。” 许文风挣扎几下没挣开,反而觉得脖颈处像是被钢筋铁骨桎梏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到嘴的狠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好狠声道:“你想怎么样?宋长宁,我可告诉你,这里可是许家,不是你们宋家。我不管你从前在通州如何只手遮天,可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全家……啊!” 宋长宁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正中许文风的膝弯。许文风哪里吃过这种亏,当下单膝砸地惨叫连连。 林蔚捂住嘴巴,愣愣地看着宋长宁。方才明明是他说凡事要讲道理的,结果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还是他。 “现在能说了罢。” 许文风嚎道:“能能能,你快放手,我胳膊要断了!” 宋长宁丝毫不为所动,将人提溜起来往前推了几步,呵斥道:“我没空同你玩小把戏,赶紧带路。林惜今日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那咱们就新帐旧账一道儿算!” 林蔚赶忙跟了上前,穿过一道院门,远远就见一道瘦小的影子窜了过来。 “姐姐!” 林惜一头扎进了林蔚怀里,两手环住她的腰肢,又蹦又跳,“姐姐,你总算来接我了!弟弟们都没事吧?” 林蔚将林惜拉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遭,再确定她真的毫发无损之后,才大松口气。伸手一戳林惜的脑门,佯装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不知道家里人担心你吗?下回你再夜不归宿,以后也别回来了,我不养你了!” 林惜委委屈屈的揉着眼眶,噘嘴道:“那也不能怪我,我想救姐姐,就跑去找世叔。谁知道从半路窜出来一辆马车……” “……你被马车撞了?” “嗯!” 林蔚一听,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赶忙又将林惜扯近身前,心疼的无以复加。这个许家坏透了,想要强娶她便罢了,居然还驾马车撞了林惜。 幸亏林惜福大命大,要不然还不得被撞出个好歹来。 林蔚越想越是后怕,越想越是生气,便大骂道:“什么通州大户人家,我看就是个土财主,专门欺压我们小老百姓!看我不报官,告你们强抢民女!” 她又微弯着腰,两手按着林惜的肩膀,问道:“林惜,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谁撞了你。” 许文风一听,嗤笑一声:“不管是谁撞的,反正你惹不起就对了,哎呦!” 宋长宁手底下使了两分力道,垂眸冷眼瞥了许文风一眼,道:“惹不惹得起都已经惹了,许大公子有什么话还是到衙门里说罢。” 许文风原以为宋长宁只是嘴上说说,毕竟通州谁人不知许家的大名,别说是平民百姓了,就是县令大人也得给许家两分薄面。宋家虽也是大户人家不假,可当家老爷夫人都死光了,也没什么背景,真论起来还是许家要稍胜一筹。 正因如此,许文风瞧着宋长宁的架势,真有拉他见官府的意思,当即就心里发怵了。毕竟日后许文风也想往官途上走,要是坏了名声可就糟糕了。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宋兄,宋兄!” 许文风开始腆着脸同宋长宁套近乎,“你看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嘛。我同令弟关系极好,四舍五入我也得管你叫声哥。那个什么,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要怪也只能怪林姑娘生得标志!” 林蔚怒道:“你下流!” 许文风恼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宋凌川跟我称兄道弟,按辈分来算,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叔。你再这样,看我不抽你!” “许大公子名声在外,宋家就不高攀了,只是到底是谁人驾车撞了林惜,还请许大公子如实告知,我也好一并报官。”宋长宁将手松开,许文风脚下一趔趄,一头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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