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够罢,这你都不知?他娘子有了身孕,昨儿个才兴冲冲递了帖子来!许是乐昏了头,你去问问?” 何漾听见这消息,也跟着舒展了眉头:“没成想,我们三个里,他竟是第一个做爹的。你的喜酒何时能喝上?” 鲍小龙摸了摸后脑勺,颇为羞赧道:“已经定了明年夏天,届时请贵府阖家赏脸啊。” “这是自然,我定去吃你这顿好酒,恐怕你到时还会心疼呢!” 两人又细碎说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时光仿佛流转到十多年前,有个蝉鸣阵阵的午后,三个稚童手拿小木剑,绕着一棵老槐树嬉笑追闹。 苏敬文跑了两回何家,都扑了空,何漾如今领了职,白日里要在外头办差,他又去衙门里找一回,依旧没寻着人。便把鲍小龙叫了出来,有些撒气道:“罢了罢了,他如今贵人事忙,我也不叨扰他,今儿个晚上,你一定替我把人带到!” 至晚间时,何漾依旧没露面,鲍小龙愧疚地笑了笑,觑着苏敬文脸色不好,也不敢玩笑。夏颜跟在鲍小龙身后,笑吟吟递了个锦盒过去:“我家大郎如今人还在外县,一时赶不回来,我代他来好好赔罪呢。” 苏敬文见了夏颜,脸上神色稍霁,又有些不自然道:“罢了,我同他多年兄弟,也不至于为这小事别扭。”当下让丫鬟把夏颜领入内室去。 雷彩琴站在堂屋中央,指挥丫鬟们摆物件上菜品,见了夏颜入内,殷勤迎了上去:“何家妹妹来了?我这儿还乱糟糟的,你别嫌弃。今儿个女眷不多,咱们姐妹几个也可吃得尽兴!” 夏颜笑着点头,把手里的一个彩纹布兜送过去:“我这儿没甚拿得出手的,这些小衫小鞋想来总能得用。” 雷彩琴眉眼一飞,接过袋子打开一瞧,啧啧赞叹道:“我早就想去你那铺子里逛逛了,偏平日里不得闲。” “这好办,我让伙计把画册子送来,你若有看得上的,就知会一声,不两日就能做好了。” “那敢情好,上回你替知州夫人做的那件麒麟披挂,可不叫人赞叹了百十来回了!” 雷彩琴拉着夏颜坐到罗汉床上,又亲自替她剥了橘子,姐姐妹妹亲热相称,两人尽说了些胭脂衣裳的话儿,直到其他女眷入席才罢。 这还是夏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贵妇们的社交圈,自然成了众人感兴趣的对象,三五杯酒水敬下去,脸上就起了红晕。 “这酒还是御前大监带来给我家老爷子尝的,他老人家不爱这口软绵的,就给了我们妇人喝。你们可别小瞧了它,这后劲儿可绵长,”雷彩琴伸手,替夏颜挡下一杯,“你们也放过何家妹妹罢,她小小儿如何禁得这样灌。” 夏颜确实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了,当下告了罪,让小丫鬟领她去出恭。总算离了熏香闷热的屋子,她走到外面深吸一口气,才觉出畅快。交际应酬确实不是她的强项,光是带着假笑奉承就够人遭罪的了。 一时也不想回去,便问小丫鬟找了个客房小憩,打开窗户迎风而立,听着隔壁觥筹交错碰杯声,伴随着假情假意笑语,有一瞬间恍惚,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常言道,莫欺少年穷,果然不假,谁成想这何家小子还有这鸿运呢。”一妇人放下银箸说道。 “咱们这地界儿多少年也没出个钦点的老爷,如今这段已成佳话,连外头的戏文都在说呢。” “哎哎哎,这些村言俗语你也爱听?雷妹妹在这儿,你说这话可不是惹人不快!” 里面有一瞬间静谧,雷彩琴脆亮亮的声音又适时响起:“嗨,这值当什么!伴君如伴虎,圣意本就难测。” 后廊上走来两个端菜的小丫鬟,把食盒递进去就站外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