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他皇子的父亲,是整个大耀的皇帝。 永平帝以仁治朝政数十年,实在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 楚承昭一直在冷眼旁观他这些个皇叔的反应,看了几个月,他也终于看明白了。永平帝同他说局势艰难,并不是一句空话,尤其是在永平帝老了、心肠也越发软和的情况下。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半句,他还并不知道当年害了自己父母的是哪几个皇子,但已经嗅出了合伙作案的味道。他不相信永平帝能心里没数。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 永平帝老了,心肠软,可他还年轻,他同这些个皇子可没有什么情分。他朝若是他得权,便以杀止杀!宗室不稳,则杀宗室。朝堂不稳,则杀臣子。泱泱大耀,他就不信没有几个皇子和其党羽,就能真的乱了去! 局势僵持了三个月,三个月里诸位皇子都滞留在皇宫大内。外头已经有了各种猜测。 永平帝上朝的时候,明里暗里打探情况的臣子更是数不胜数。永平帝一概不理,只说自己年岁大了,想多和儿子们聚一聚。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永平帝总不可能真的一日找不到证据,就把所有的儿子困在皇宫中一日。 最后他只得私下里同楚承昭说了软话,说必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现在差不清楚便往后再查,等到日后总有能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楚承昭面上应承,心下却有些发冷。 等,又是等。 永平帝将他放在安毅侯府,等了十七年,如今也不过是把两淮和京城的涉案官员一起办了。那那些人不过是听从上位者的安排,即便全被剪除了,也没伤到幕后之人的根本。 而他的父母呢,十七年前就死在了两淮。如今皆已成为了一具枯骨。 甚至数月之前,他现在的家人也差点被一把大火夺走生命,长埋地下。 可永平帝让他等。 他是他的皇祖父,亦是大耀的皇帝。 他面色哀恸,眼含哀求。同样也是一个年近迟暮的老人。 楚承昭闭了闭眼,掩下复杂的情绪,道:“既然皇祖父为难,承昭亦不敢勉强。” 永平帝欣慰地红了眼眶,不住地道:“好孩子,好孩子,皇祖父就知道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值得黄祖父骄傲的好儿郎。” 楚承昭勾了勾唇,想很恰当地露出一个笑。可不知怎么,以他伪装了十七年的功力,这时候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 下药放火的事告一段落,永平帝不再盘问此事,只是先同皇子们宣布了楚承昭的身份。 他话音刚落,御书房内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楚承昭继续默不作声地冷眼旁观,将所有皇子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除了年纪最小的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其他皇子脸上的反应可谓是精彩纷呈。不过也有几位皇子故作惊讶的神情太过虚假夸张,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父皇,不可啊!”六皇子屈膝跪下,“三哥薨逝十七年了,儿臣每每想起都痛彻心扉。若三哥真有血脉尚存,儿臣自然乐见其成。可这楚承昭,不过是安毅侯府庶子,与三哥和三嫂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如何就能说他是三哥三嫂的遗子呢?” 四皇子也撩了袍子跪下,“父皇慎重啊!千万别被那心存歹念的贼子给欺瞒了,混淆了我们皇室血脉!” 其他诸位皇子也都跟着跪下,一同让永平帝慎重。只有十二十三皇子两个年纪小的,也不懂什么事儿,看到哥哥们都齐刷刷地跪下了,就也跟着跪了。 “好,好,”永平帝气极反笑,“真是朕的好儿子们!” 其实也不怪一众皇子反应激烈,若是别的兄弟们多跑出来个儿子,他们保管不理。可隆让太子不同,永平帝对其的疼爱,是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隆让太子去了十七年,太子之位到现在还悬空。若这楚承昭真的是隆让太子的遗子,那永平帝要给他的可不仅仅是个皇孙的位置,搞不好那就是太孙! 诸位皇子幼时就活在隆让太子的光环之下,好不容易他没了,兄弟几个斗成一团,就为了抢太子之位。如今怎么可能叫个毛头小子捷足先登,采撷他们看中的果实。 楚承昭早就料到这点,所以对一众皇子们的反应并不感到诧异。 永平帝气的摔烂了手边的茶盏,“朕再老眼昏花,再昏聩,也不会弄错自家的子孙。更别说他是当年我亲手交到安毅侯手上的。前头的烂账朕还没同你们算清楚,你们倒是上蹬鼻子上脸,连朕的话也敢质疑了!朕今日把话放在这,承昭就是隆让的儿子,是朕的孙子。你们若是不想认这个侄子,便索性脱了皇家的身份,爱去哪里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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