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烈凯呆呆地望着他,忽然无法置信般张着嘴巴:“他、他卖给了?……” 成焰淡淡点头:“是的,他卖给了沈木轻的工作室。” 外面的阴天渐渐亮了点,餐厅灯开着,大白天的,补充着不自然的白色光源,照在林烈凯的脸上,惨白又震惊。 林烈凯忽然抱住了头,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在灼烧,痛不可抑。 所以,那些他觉得曲风优美、但沈木轻唱出来总显得浮夸的歌,那些年年霸占了金曲榜的歌,都是那个人写的吗? “他……整整写了十年,一直写到死?”林烈凯低低地问。 成焰点点头:“他和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很高兴地说,他的债马上就要还完了。从今以后,就可以不卖歌了。 “他说他想试试看,用自己的名字发表的话,也许世人已经不是很介意,也许能给一个改过自新的人一个机会呢?” 林烈凯痛苦地埋下头,声音无法控制地哽咽了:“可是他……他没有过错需要改啊。” “这不重要。”成焰淡淡道,“反正在他以为快要重新开始的时候,一切又都结束了。”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安静地犹如坟墓般。 “他对我说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好半天,成焰才接着道,“他一直到死,都以为是自己倒霉,都以为那些事是意外。” 林烈凯抬起头,眼睛里从惊惧慢慢转为了绝望:“以为?所以……不是意外。所以真的有陷阱吗?” 成焰笑了笑,有点苦涩,有点惨然。 他站起了身:“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再晚的话,她可能就无法说话了。” ……私家病房里,李琪昏昏沉沉地,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走进来的男人。 病房外,成焰坐在门边上的凳子,静静地望着对面雪白的墙壁,沉默地如同一座雕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终于开了。 林烈凯脸色惨白,踉跄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到了成焰脸上,定定地看了很久,终于并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他狠狠地揪住头发,又放开。 反反复复许久,他埋下头去,终于发出了一声沉痛的啜泣。 那啜泣压抑得很厉害,安静的走廊上没有别的声响,只有一个男人无法自抑的悲伤。 成焰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啜泣,鼻翼间酸涩异常。他仰起头,差点漫出眼眶的泪水终于没有流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身边的男人。 “不要难过了。”他轻声道,“老天爷还算公正,总算没有叫所有的事埋在地下,总算有人知道了他的冤枉。” 林烈凯的肩膀耸动,声音嘶哑得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他死了!……他死前整整十年,没人知道他的冤枉,死后也没人知道他的冤枉!” 他抬起头,悲痛欲绝地看着成焰:“除了你我,现在依然没人知道他的冤枉!” 他忽然伸出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向了身边的墙壁,这一拳带着无法纾解的狂怒和悲痛,立刻就在坚硬的墙上砸出了一小片血痕! 成焰一把拉住了他,看着他拳头上砸破的伤痕,又痛又惊:“你干什么!” 林烈凯不说话,忽然又挣脱了他,再一拳,又砸向了墙壁,殷红的红顺着他的手背流下,蜿蜒着,落入衣袖中。 他的心里全是恨,全是怕,还有着无法排解的愤怒和绝望! 所有的线索都宛如明线,而这些或是巧合、或是蓄意的阴谋链上,他的亲生爸爸提供了最初的可能。 没有他漫不经心地借出去的五百万,那个蛇蝎心肠的吴静安就没有胆子背水一战; 没有启动资金的支持,吴静安既不能拉走沈木轻,更不可能用区区两百万栓死了空有一身才华、却再无出头之日的陈岩。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一刀刀地切开,他的肺部和喉管像是被硫酸腐蚀着,他恨得想去毁掉一切,包括那M.DaMINgPUmP.cOm